是一种感觉,觉得他笑了。

然后他听到他问:“太一为什么生水?”

“太一就是道,道生水,水生万物。”任喻回答。

“那你要不要水呢?”

好奇怪的问题。

要的吧,自己也是万物之一啊。人没有水,当然会死掉。

他正要说话,看到眼前的人缓慢坍塌下去,先是眼珠,继而皮相,最后是骨骼。水似火,摧枯拉朽般地将满目坑洞全夷平,沿着丘陵生出的植被在塌陷,地平线在旋转,任喻不断往下坠,汹涌的水流冰冷地灌入鼻腔,脆弱的气管堵塞着无法呼吸。

满肺的铁锈味。

救救我。

四肢在水流中无力地摆动,像海藻,产生濒死时失重的错觉。

救救我。

忽然一股力量从手腕处收紧,带着他往上。

是方应理。他看不见,但他就知道是他。

方应理说:“上去。你得上去。”

然后他猛地将他向水面送了一把,窒息感消失,口鼻霍然钻出水面,他额角爆着青筋大口吸入氧气,环顾四面,没有方应理。

方应理没有上来。

他脸上是湿的,不知道是海水还是眼泪。他大声喊着方应理的名字,好像已经足够撕心裂肺,但偏偏听不见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