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竖为我按住伤口,秦霁在过道上打电话的急促语气传来,我额头巨痛撕裂般的扯着我神经,疼使我清醒,使我无法麻木不仁。

韩竖一直在我耳畔询问我是否要紧,还能不能坚持,我眼神溃散注视着我面前男人,他坐在椅子上岿然不动,并不受外界干扰,冷静而挺拔的身躯第一次让我产生了陌生感。

从前他的高大英武是我的依靠,是我活在人世间所有安全感的来源,而此时他的高大让我觉得自己和他遥不可及,我愈发渺小,在他心里的地位亦是如此。

他的尊严他的体面他的男人傲骨,都比我重要。他甚至没有问一问他不在时我过得怎样,他只在怀疑揣测我是否和祝臣舟背叛了他。

女人心凉就在一瞬间而已,可能只需要一个不再关切的眼神就足够使最后一道坚守的防线溃败崩塌。

是我沈筝先对不起他,我到死都承认。

我靠住韩竖的肩膀,眼睛有些睁不开,包房内很热,我额头血越渗越多,像是打开了一道阀门,从里面源源不断的滋长出,到最后韩竖一只手为我擦拭止血竟然也控制不住,

他急得不停喊我嫂子,秦霁推开门对瘫坐在地上的我说,“车堵在了中山门。我吩咐司机,撞了谁都没事,我来担待,务必五分钟内赶到。嫂子还能挺住吗…怎么这么多血!”

我眼前渐渐有些发黑,我不得不张开嘴呼吸,我只想看清楚陈靖深的脸,是否还存在一丝一毫的怜惜。

他凝视着我额头早已被鲜血吞没遮盖的血痕,前一刻还在这愣怔中的他脸上终于突现一抹裂痕,他从椅子上弹起,一把推开韩竖,将我整个身体抱在怀中,飞快奔出包房门。

145 擦肩而过

额头上传来的巨痛使我渐渐丧失了最后的意识,它并不只是皮肉分割的感觉,而是有一种巨大的漩涡卷着我所有力气和呼吸深陷坍塌,将我的生命缓慢消逝。

韩竖在我旁边不停叫我名字,秦霁在最前面跑着,救护车内飞奔下来两名护士,我听到秦霁非常大声的说,“她伤到了额头筋脉,再不止血会有危险!你们都是死的吗?赶紧啊!”

我混混沌沌内看到陈靖深的脸,他抱着我在街道上飞奔,双眼是涣散的,垂下的唇角有丝毫忧伤,他只是不停超前冲,就像毫无目的地那样,失魂落魄得发慌。

救护车滞留在一片交通高峰期的三环路上,根本没有缝隙可以挤出来,排成了数十米的长龙,护士抬着担架和止血器皿非常焦急站在原地等候我被送过去,我们之间距离隔着两条狭窄却因为紧挨学校而非常拥挤和嘈杂的小路,陈靖深人高马大虽然占据优势,可面对层层人海也根本无法立刻突围,他一边寻找缝隙,一边低下头看了我一眼,然而在我眼中他的脸色忽然惨白起来。

“沈筝,你把眼睛睁开!只是一块碎片就能把你伤成这副样子,你是玻璃做的吗?”

秦霁在旁边对面前的人山人海束手无策,他着急得推了陈靖深一把,“每年吃鱼被鱼刺卡住的成千上万,虽然事不大,但也有被活活卡死的,你不要小看一枚碎片,它插入的位置可以决定这个人是生是死。她这么瘦却流这么多的血,靖深,我不明白这一次你出来后为什么和之前变化那么大,到底嫂子哪里让你不满意,你这么针对她?你在里面没有看到她怎样忙前忙后为了捞你焦头烂额,但我和韩竖却清清楚楚。你还要怎样?”

陈靖深抿着嘴唇,他抱着我错开了原本要走的路,而是从一侧停放的汽车中间侧身穿梭,期间为了避免我被夹到或者磕痛,他不知被撞击了多少下,最严重一次我甚至听到了他骨头嘎吱的声响。

我毫无力气询问,只是非常心疼的注视他,陈靖深从这一条漫长而拥挤的小路将我平安送到了救护车上,他坐在我旁边紧紧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