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两个声音像要爆炸一样,他们各执一词,你来我往互不相让,将我逼到了癫狂的绝路上,我甚至不敢相信自己到底听到了什么,这掩埋在时光深处的秘密怎会那样不堪。
祝臣舟将匕首朝前狠狠一顶,血珠沿着喉咙边缘即刻渗出,陈靖深闭上眼睛闷哼了一声,他声音非常低沉而痛苦说,“我不否认,如果这十年都不能让你放下,你可以杀了我。”
“杀了你吕慈会复生吗!你做的禽兽事可以抹掉吗!你害我和她天人永隔就可以改变吗!给你这样的混账陪葬,侮辱了我祝臣舟。”
“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吗!”陈靖深忽然抬起手臂一把握住那刀身,尖锐锋利的刃面刮在他掌心,瞬间便淌下血来,一滴滴的滚落滴溅,他仿佛不知道疼痛,苍白的脸色非常狰狞。
“我失去了妻子,失去了我最得意的十年,最初的时候我日夜煎熬,我甚至不敢听到那家酒店名字,我无数次回避闵家的人,我不愿再接触和这件事有牵扯的任何人,我承认我犯了天下有权势男人都会犯的错,我当时处在那样位置,应酬桌下我没得选择。所有人都在潜规则内谋利,或者女人或者钱财,他们将我推到了一个无法轻易走下来的风波内,我只能随波逐流。你可以说我转身就走不会有人拦我,但官场从来都是黑暗的,干净的人要不高高在最上方,睥睨苍生无可取代,要不将自己和这背景融为一体,和他们成为一样的人,把酒言欢尽兴交易,努力丰满自己羽翼,不停向上攀爬,才能避免自己成为众矢之的。你拒绝了一次,拒绝不了第二次,他们会将你排斥在外,当你被孤立,你还有什么戏可唱。”
“走到今天,你踩着谁的头,踏着谁的尊严。你毁了一个女孩最好的年华,她死了。”
祝臣舟用力想把那匕首抽出,可陈靖深握得死死的,刀刃反而因为他们的动作而更加深入的扎进皮肉,陈靖深原本就苍白的脸更加毫无血色,他们对峙僵持,谁也不肯原谅不肯释怀。
我几次想要冲进去查看他伤口,那满地血红让我胆颤心惊,我怕极了他会就此熬不住轰然倒塌,他是我的天,不管他做过什么,他都是我的天,他倒了这世界之大根本没有我容身的地方。
可最终我还是没有冲突那扇门,我知道陈靖深的自傲,他不会希望这番话被我听到。
096 永远在那一秒
陈靖深不知握着那刀刃多久,在他右手的血液几乎要流干时,他终于颓废的松开,祝臣舟第一时间将那柄匕首扔到一侧的角落,清脆的金属声敲击地面,触目惊心的血渍飞溅到白墙之上。
“我没想过她会自杀。那天早晨我给了她承诺,我真的没有想到,她会走这一步来抗争这个充满了黑暗交易的社会。”
“她性子刚烈,她从没有想过走捷径,更不屑于如以这样方式。如果不是她信任闵丞纹,这样的应酬她会拒绝,可谁能想到,衣冠斯文的官商翘楚,背后竟如此不堪。”
陈靖深一只手捏住眉心,非常痛苦的哀鸣着,“我一生只做错了这一件无可弥补的事。我没有遗忘,我始终都在内心谴责和赎罪,十年了还不够吗。”
“不够,你也不仅是做了这一件无可弥补的错事。当权势成为了追逐的唯一方向,你为此建立的计谋都会被看作理所应当,但它本身也充满了错误和罪恶,包括我,包括官商这两条路上所有不择手段的人。你的妻子死于你曾经的贪婪。倘若不是你趁酒局谈判为由侮辱了吕慈,被闵丞纹透露消息让你妻子了解,她也不会急火攻心积郁成疾,产房里怎么会难产窒息造成去世的悲剧。陈靖深,人一生犯下的错有的可以弥补,有的无法弥补,它将会成为你至死无法磨平的沟壑,照映出你曾经全部的罪恶与丑陋。你就算挂怀她一辈子,也无法弥补她年仅二十六岁就去世的悲剧,一个女人的一生停在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