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耸耸肩说,“我也不清楚,他在对面,如果你和他很熟,已经到了你打扰他好事他也不计较怪罪的地步,你可以敲门去问。”
她的脸色再次僵硬下来,她微微扯了扯唇角,便面色发冷关门离去。
她走了不到一分钟,在我正专注吃着蜜瓜片时,祝臣舟从门外进入,他没有像平常那样和我对视,而是眼神飘渺直接走过来坐在我旁边,同样拿起一片削了皮的蜜瓜在吃。
祝臣舟靠近我时,我就敏锐察觉到他身上有女人的香水味,并不浓烈,隐隐约约但非常清香,应该来自于一款市面极其少见的限量国际名牌,是非常有品味和格调的女性才会钟爱的味道,我侧眸看了他一眼,他的领口出去前还是系在第二颗上,此时已经解开了四颗,我联想到他刚刚出去前衣冠楚楚的样子,不由冷笑了一声。
他敏感过人,我才刚绽放的笑意便被他尽收眼底,他一只手捏着方帕在自己下巴和唇角擦拭着,一边对着虚无空气说,“笑什么。”
我目光凝视桌布,语气毫无波澜,“祝总脸上什么都没有,在擦什么。”
他别有深意的嗅了嗅方帕的味道,眉目间浮上一抹轻佻与放纵,“随便擦一下。”
我说,“我也仅仅是随便笑一声。”
091 好看吗
我毫无可趁之机的回答让祝臣舟忽然失语,他面无表情注视着桌面,良久才笑了一声。
“大约我们都是一样品性的人,很喜欢为难堵截对方。不过我一直认为这世上最美妙的事就是不打不相识,从一开始就建立于裂痕和仇恨基础上的相遇,不会抱有太多不切实际的期待,而到最后,每适逢一点美好和温暖,便会融化一分坚冰,产生感情与依赖心态也非常容易。”
祝臣舟说完后从我旁边位置起身,没有给我机会质疑他的话,他径直走向一侧窗台下的真皮沙发,黑色的釉光烁烁逼人。
祝臣舟从扶手沿后拿起一个酒红色钵盂瓷缸,吹了吹上面散落的灰尘,他有很严重的洁癖,非常不喜染指他人用过的东西,他微蹙着眉头用湿巾蘸着钵盂边缘的条瓷片,一点点精准耐心的擦拭。直到那酒红色散发出无比透亮的光芒,他才终于肯罢手。
他扬了扬手臂,以侧脸面对我说,“这个颜色好看吗。”
我对于红色都非常厌恶,我觉得这样颜色太过张扬,也非常考验穿着女性的气质与形象精致程度,所以我轻易不愿尝试,并非我不够精致,而是相比较纯色系,我认为红色的张狂与艳丽很难在季节内驾驭。
我对祝臣舟说,“颜色喜好各不相同,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祝总喜欢的我不喜欢,祝总厌弃的别人也许很中意。”
他嗯了医生,缓慢将钵盂收回,继续放在掌心把玩着,他的眉目间染上了一层轻佻,唇角的浅笑意味深长,“这不是陶瓷,是凉玉,质地非常温凉的一块人造玉石,原本材质不值钱,不过与和田玉产地相距不远,所以借势得到许多玉器打磨行家的青睐,价钱卖得不低,不过过分有权势的人懒得收藏这样假货,可没钱的人又望洋兴叹,这样一款物品,就很没有存在意义,你说呢。”
我的目光落在那顶钵盂上,它形态很完美,着色均匀,线条圆润又不失英气与刚毅,钵身仕女图起笔和下笔都非常流畅,整体彩釉把原本略微庸俗的图样调试得更加斑斓交错,充满了西方油画感。这样的装饰物,深得国内富人钟爱,其实有一部分拥有钱财的高端人士,都是在故作风雅,他们并没有多么深厚的底蕴和文化素养,只是投机眼光过人,又占据了天意,才会从碌碌无为的百姓中脱颖而出,并非所有站在某个高位的人他本身的能力与资格都和他的位置相匹配,也有许多非常浮夸恶俗,这是人的品性,江山易改本性难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