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以为祝臣舟没有回来,这段时间他忙着巨文几乎很少回来住,偶尔白天赶回吃个饭,抱一抱祝谨,还是会离开,但我没想到他竟然坐在客厅内等我,将台灯拧得微暗,灯光照在他波澜平静的面孔上,变得非常朦胧虚弱。
我看到他那一刻是怔住了,我拿着皮包站在玄关,一只脚光着,另外一只脚踩着拖鞋,我一动不动似乎被点了穴,脑海像是安装了马达不停转动运作,翻来覆去回响秘书说的那番话,我告诉自己不要信,你已经来不及再反悔了。
祝臣舟等了许久都不见我过去,他这才偏过头看我,他唇间叼着半根香烟,长长的一截灰挂在烟头上,摇摇欲坠。
火苗忽然跳动起来,颜色变得更深,他似乎狠狠吸了一大口,火苗再度晦暗,他眯眼朝着空气吐出一团烟雾,“你怎么回来这么晚。”
我弯腰摸了摸那只光着的脚,温度冰凉,我伸入棉拖鞋内,感觉到脚趾都痒痒麻麻的,似乎被冻出了疮,我在心里盘算着要把次卧内的电暖气搬到客厅来取暖,然而我还没有想完,祝臣舟忽然从沙发上站起来,他高大身影一瞬间逼近,遮挡压迫了斜射笼罩的灯光,我被视觉冲击得身体一抖,我本能看他的脸,“你刚才问我什么。”
他面无表情重复,“你怎么回来这么晚。”
“我在公司加班。”
“我傍晚回来你就不在,一直到现在将近十个小时,美索的上班时间是在深夜吗。”
他眼底没有一丝笑意,语气也太过肃穆,这让我觉得无比委屈,好像他怀疑我做了背叛他的事,我拍打着自己胸口,“难道我背叛过别人,就要终生被扣戴上背叛的帽子摘不下来吗?”
我眼泪来得极快,几乎是一瞬间便涌到眼眶,祝臣舟面对我这样过激的反应蹙了蹙眉,“我给你打电话你没有接,什么情况下会在深夜这样。”
“你曾经做过的事不要强加在我身上,我设置静音只是不想被打扰,但我问心无愧,何况我们现在需要如此坦白吗,我们并没有十分确切的关系,我们唯一的牵连就是祝谨。”
祝臣舟忽然抬起眼眸看我,他声音内带着一丝冷意,“原来你在怪我始终不娶你,是吗。”
我被他噎了一下,但刚才说这番话时我只是生气尴尬于他不信任我,觉得我晚归是做了对不起他的事,一时口不择言便什么都往外说,但我那一时刻没有想到其他的。
“我没有这样想。”
祝臣舟将台灯拧到最亮,所有的光芒集中从灯罩下散发出来,将客厅照得亮如白昼。
“沈筝,虽然我们并不存在那一纸证明,但不代表我没有将你看作我的妻子。是你太拘泥于形式,当然我不否认,任何活在这个充满形式国家里的人,都会被不由自主感染这个陋习,也许别人看作理所应当,只有我觉得很多形式多余。”
“婚姻在你看来是多余的形式吗?”
我瞪大眼睛看着他,他想也不想说,“差不多,我们没有婚姻一样可以厮守下去,而我和闵丞纹,就算是夫妻又怎样,一样到了今天的地步。所以那张纸无法牵绊住本就不适合的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