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靖深刚刚去世那一段时间,所有东西都要我自己去扛,我无法乞求谁放过我帮助我,我只能竖起满身的刺作为保护我的铠甲,勇往直前硬着头皮冲,还要装出临危不惧胸有成竹的样子,也只有在那样不可推卸的责任又实在想逃避的关头,我才看透自己所有冷静和聪慧都是浮夸的,我根本没有这份力量与那些敌人抗衡。

我咬牙坚持了那么多天,没人知道沈筝几度想到了死,死亡在生存的艰难面前便成为了最美好的事,它可以彻底解脱,让你了却这份俗世恩怨。

当我决定要因为孩子跟随祝臣舟时,我就在产生这个念头的霎那间遗忘了过去的沈筝,我告诉自己,你有依靠了,你不必活得太坚韧太刚硬。

祝臣舟一点点从我世界中的一片乌云进化为一整片苍穹。

我下意识看向他,他不知何时睁开眼睛,正无比阴森凝视乳母,后者沉浸在自己的悲痛悔恨与绝望中感觉不到,我拍了拍她肩膀,“是谁指示你这么做,如果你肯说,你等于救了祝谨一命,将功补过,我会在臣舟面前为你求情。”

乳母愣怔了一下,她握住我的手,“夫人,我死不足惜,先生的做事原则我清楚,从我答应对方,我就没想过我能活。我只有一个心愿,救活我的孩子,他无辜。”

祝臣舟冷冷闷笑出声,乳母听到后立刻转身去看他,他坐在沙发上勾起一只脚,从口袋内摸出烟盒,取出一支刁在唇间,没有点燃。

乳母看出来他才掌握对于她孩子生死的决策权,她立刻舍弃对我的哀求从地上爬向祝臣舟的方向,她跪在他面前用力磕头,磕到不知多少下,我已经看不下去要阻拦的时候,祝臣舟终于说话,“说名字。”

乳母正匍匐在地上要磕下去,她听到这三个字,便止住自己动作,她迟缓仰起头,声音微,“我真的不知道他叫什么,这样的事,他也不可能告诉我一个陌生人。”

祝臣舟翻出杂志,找到有关美索的那几页,从镜头中无数脸庞里找到蔡安并不算清楚的照片,他指给乳母看,“是他吗。”

乳母仔细辨认后,点了点头,“是他,他戴着口罩,但眼神和身形我认识。”

祝臣舟问她确定吗,乳母思量一下再次点头说确定。

祝臣舟将杂志丢在地上,他朝门外喊了声,进来两名保镖,他们对于乳母满脸泪痕额头带伤跪在地上的狼狈模样没有丝毫惊讶和反应,似乎平时见多了,他们无比冷静站在门口,祝臣舟对乳母说,“你孩子的事,我会酌情考虑,母亲的错没必要归咎在他头上。如果不是非常繁琐,我会医治他。”

乳母感恩戴德,只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结果,她更加卖力磕头,哭声中也带着对祝臣舟深深的感激。

祝臣舟没有看她自虐性的酬谢,他挥舞手臂示意保镖动手,乳母被保镖带出去后,祝臣舟拿起手机拨出一个号码,他正要打出去,我按住他手腕,他所有动作戛然而止,他仰面注视我,等我开口说阻拦的原因,可我也找不到能够说得出口阻止的缘由,祝臣舟等待一分钟后耐心消失殆尽,他甩开我的手,将电话拨通,那边是一个男人,我从未听到过这个声音,非常的低沉嘶哑,像是曾经喉咙受过伤,祝臣舟让他寻找蔡安的下落,可以直接悄无声息做掉,也可以活捉送到黄街地下室等他过去亲自审问。

黄街的地下室据传言非常恐怖,当初我还不认识祝臣舟,陈靖深对巨文虎视眈眈防备十足,他始终想要下手的就是黄街,可奈何黄街依附祝臣舟和蒋升平两个巨鄂,想要动一丝一毫都难于登天,陈靖深终究势单力薄,最严重时期僵持不下,都没有讨到任何便宜。

陈靖深曾在家中书房与心腹部下商议围剿突查的方案,当时一名副所就曾提到过,他让自己做平面模特的妹妹只身犯险去黄街应聘包房公主,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