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张削瘦只剩下骨头与一层皮的脸衬托得尤为狰狞扭曲,她声嘶力竭尖叫着,我被她吓得面色惨白,我不知道她会不会忽然朝我冲过来和我同归于尽。
其实闵丞纹是一个非常聪慧的女人,但这世上太多人最终都是聪明反被聪明误,风光时趋炎附势众星捧月,落魄时避而不及人走茶凉,这就是世风日下,无法改变,人心不古的年头,贫穷和低贱就是瘟疫,沾上了不死也让你脱掉一层皮,自然是四处闪躲,不会有谁主动凑上去询问你是否渴望存活。你已经毫无价值,就弃如垃圾。
闵丞纹在发泄完自己全部力气后,便虚脱掉,她沿着冰凉的墙壁一点点滑下去,她身体像一滩泥瘫在地面,她双手掩面放声痛哭,不停的说着,“程姨,我是真的爱他,爱情没有错,爱情里的计谋都可以被原谅,我争取我要的男人有什么错?他怎么这样残忍,对我好的时候恨不得捧给我全世界,对我坏的时候,他连一个眼神都吝啬,他可以活活戳我的心啊。我什么都比吕慈好,我又哪里比不过沈筝,为什么他就偏偏对这些贱人念念不忘,她们根本配不上臣舟!”
被她称作程姨的保姆蹲在她旁边将闵丞纹整个瘦弱的身体都圈在怀中,她脸上老泪纵横,满是对她的心疼与无奈,“小姐,为什么要为了一个男人豁出去自己的尊严呢?你学学你母亲,她从来不是这样,她有自己的事情,有自己的梦想,她活得安静,就像一幅画,男人喜欢那样的女人,你不要逼姑爷,更不该使用手段,是你的无论你怎样躲躲藏藏还是会落到你头上,不是你的就算你费尽心机也不会属于你。”
“可他属于我了!”闵丞纹异常激动,她指着抱住我的祝臣舟说,“他娶了我啊,我是他妻子,如果吕慈不死,我连机会都没有,程姨,我不后悔,我为自己争取到了现在,再让我重新选择我依然会这样做。报应又有什么,全都朝我来好了,对着心脏狠狠的扎,我不怕死,我只怕留有遗憾。倘若当初我懦弱一点,仁慈一点,我根本没有一丁点机会,程姨,我的好他看不到,是他把我逼到了今天丧心病狂,我不是不恨这样的自己,我不是不怕这双手上染过的血,但我没办法,我爱他爱得呼吸不了,真的呼吸不了了。”
保姆无法理解闵丞纹此时的癫狂,她又哭又笑,不停的重复这番话,像一个精神错乱的疯子。
我被这一幕刺激得非常恐惧,仿佛周围所有空气都变得稀薄,根本没有供我呼吸的余地,我将脸埋在祝臣舟肩膀,我尝试了几次都发不出声音,我使劲去喊,但溢出唇仍旧是非常沉闷模糊的呜咽,“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那么多美好的女人,到最后都成了侩子手,或者疯魔。”
我脑海中全部是闵丞纹最初的模样,像电影像黑白纪录片,一帧一幕交织浮过,她飘飞的衣袂,修长的蓝色旗袍,栗色的长发,青葱般手指。那时笑容明媚娇艳,她眼角带媚声音清甜喊臣舟,好像千株万株姹紫嫣红眨眼盛放,可此时的她狼狈绝望得令我害怕,她正经历着多少不幸女人的结局,重复她们被抛弃的旧路。
祝臣舟并没有理会我的质问,他沉默牵住我手,完全无视闵丞纹的嚎哭与悲戚,不带丝毫犹豫走出庭院。
我们坐上车后,庞赞在驾驶位打了一个电话,是给留在宅院内的保镖首领阿七打的,他在电话中吩咐他不要留有情面,祝总的意思是狠狠教训,一直到她认清自己错误,肯跪在吕小姐墓前磕头忏悔为止。
阿七在电话中不知说了什么,庞赞有些犹豫,他转身对祝臣舟询问,“祝总,如果闵小姐死活不肯答应呢?”
“还需要问我吗。”
祝臣舟眼皮也不抬,他盯着自己锃亮的皮鞋,“我认为跟在我身边这么久,你应该熟悉我的做事方式,能够说出我想要的惩罚效果。”
庞赞这才醒悟过来,他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