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臣舟似乎什么都没听到,他专心致志凝望陈靖深的遗像,我看着他波澜不惊的唇角,总觉得有隐藏的冷笑,我抓住我面前正猛烈燃烧的火盆,我无视那股灼伤我皮肤的巨痛,我对祝臣舟侧影以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他的死,是不是和你有关。”

祝臣舟面无表情,他指尖摩挲着三根香的尾部,“你怎样认为,真相就是怎样,我不会对一个已经认定我是凶手的人再辩解什么。”

我眼泪在这一刻忽然掉下来,我以为自己已经流尽了一生泪水,但不知道为什么,在我看到祝臣舟的脸,听到他冷漠声音时,我会如此控制不住。

他到底把我当作什么,我给了我能给的一切,为什么还要剥夺我最美好的东西。

我的婚姻,我的丈夫,是我在这个世上最后的拥有物。

我拼命克制住自己要冲口而出的嘶吼,我咬破了自己嘴唇,一字一顿说,“祝臣舟,我和你不共戴天。杀夫的仇恨,我一定会报。”

祝臣舟平静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裂痕,就像在毫无涟漪的湖面投掷了一颗石子,最终激起微乎的浪花,但也仅仅是一闪而过,他便恢复平静,他沉默将三炷香插在香炉内,他朝遗像非常郑重其事鞠了三个躬,口中说了几句冠冕堂皇的悼词,然后面向我等待还礼,我直直看着他一言不发,司仪催促了两次我也没做任何反应,只是目光冷漠在他脸上停留,祝臣舟也并未因我的举动而产生尴尬,他面色平静站在那里,高大身躯几乎湮没了我投射在地上的黑影,我们彼此僵持许久,都在等待对方下文,直到厅内隐约响起唏嘘,所有人目光不解打量我,都在揣测我如此反应的缘故,我脸上有未干泪痕,被门厅灌入的料峭寒风吹得干涩,祝臣舟那张脸让我日夜不宁恨意翻涌,我不知道自己怎样克制才能压抑下冲过去和他同归于尽的念头,可我不能那么做,也无法成功,我只能将藏匿在孝服肥大袖口中的手死死捏住,看着他猖獗。

祝臣舟将他西装口袋别着的一朵白花摘下,随手丢进我面前倾斜的火盆内,他站在距离我非常靠近的地方,他居高临下俯视我的目光让我极其厌恶,我用手撑住地面,忍住膝盖的酸痛非常艰难站起,我微微仰起头,和他四目相视,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我对他说,“有劳祝总百忙之中抽空赶来吊唁靖深最后一程。”

祝臣舟说,“这是我应该做的,陈部在海城贡献非常大,我作为海城收益法律的一员公民,理应尽我最后一份心,也请陈夫人节哀。”

我不动声色眯了眯眼睛,“海城治安再好,可也逃不过有光明便有黑暗的常规魔咒,法律束缚小部分人,但无法彻底杜绝违法事件的发现,靖深出了意外,我只希望祝总出行严加注意,否则海城真的要变天了。”

我顿了顿,在祝臣舟刚要张口时又说,“不过祝总这样的人,是最佳猎手,再狡猾的狐狸也是你囊中之物,谁都可以被算计出事,唯独祝总永远平安,除非自己作得太过分。”

我说到这里将头探过去,他没有躲,仍旧保持一动不动的姿态,我将唇凑到他耳畔,“作得太过分,就会遭天谴。”

祝臣舟沉默了片刻,忽然在我离开他时低低笑出声音,他神采飞扬说,“我不信命,更不信天谴。否则沈小姐看,我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我忍了又忍,终究没有忍住,我不顾所有人的注视和揣测,扬起我早就蓄势待发的右手朝他左脸劈下,在仅仅距离一公分时,他非常迅速而精准的将我手握住,他微眯着眼睛笑得颇有深意,“做事三思后行,你没有任何证据来指证我做了这件滔天恶行,我也不会轻易认下。而至于沈小姐你,更没资格指责我,当初可是你将已经进入车内准备离开的我重新叫回房间。是你先选择了背叛,不管它的初衷是你要救夫还是满足自我对刺激的欲/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