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柠檬的橙汁,甜中酸味更重,闻着气味都酸倒了牙,不知道现在还是不是这样习惯。”
我觉得有些感动,难得有人记住我的喜好,我端着果汁喝了一大口,果然还是那个味道,我笑着对她说谢谢,她脸上布满了皱纹,笑起来的慈善与温和很像普渡众生的菩萨。
她问陈靖深说,“先生和夫人晚上留下吗,我好准备饭食。”
陈靖深似乎早就有了打算,他连想也没想就说,“留下,会住几天,稍后有人将我们的衣物送来几件,你记得收下。”
保姆听了非常高兴,她一个老者在这边替陈靖深守着房产很孤独,就像很多个白天夜晚我自己一个人过那样,滋味有多煎熬难受我很清楚,我忽然觉得这世上太多人都很苦,只是有些人喜欢独自吞咽,有些人恨不得全世界都来安慰怜悯自己,不停把孤独当成自己的品味来炫耀。
保姆问清楚菜谱后并没有过多打扰我们,而是立刻转身离开了客厅。
这边客厅连接着露台,落地窗开了大半,吹进来的风竟然是暖的,拂过面颊非常舒服。
陈靖深脱下外套,手指在茶几上摆放的东西内来回拨弄,最上面一层放着一些报纸,都很陈旧,边缘泛了黄,不只是几年前,看上去很沧桑。陈靖深习惯很有趣,只要是他用过的,哪怕很脏很旧毫无价值,他都不会丢掉,而是小心翼翼储藏起来,放在不起眼不占地的角落。他每选择一套房子都会专门留出一间储物室,用来盛放那些不再需要但也不舍得丢弃的物品,都说这样男人在感情中非常专一隐忍,不忍伤害对方,也非常长情。
报纸最下方压着一张相片,背面写着日期,是某年夏季傍晚,翻过来看照片中两个人是我和陈靖深,背景在摈榔街冗长的小巷,那是我曾最喜欢的地方,静谧柔和,总像有一双手在抚摸你的伤,可惜我也只去过那一次。
头顶黄昏洒下温柔的橙光,将我头发和他身影拉得欣长,有斑驳的剪影,有道路两旁梧桐树,岁月静好落叶纷飞。
这是前年深秋陈靖深带着我到海城和宜城的交界处摈榔街出差,我们一起路过一片银杏林,找过路人帮忙拍摄的相片。
也是我们除了婚纱照之外,唯一一张合照。
一直都找不到,后来我也忘记了它的存在,原来被丢在这边。
陈靖深眼神温柔,瞳孔内带着一丝感慨说,“这是你最喜欢的地方,还想去吗。”
我点点头,“想,但车程要三个小时,平常哪里有兴致跑那么远,你忙,我也懒得动,所有人生很多大好风景与时光,就在惰性中耽搁流逝了。”
陈靖深嗯了一声,“以后我带你去,我们在那边买一套房,早晚都可以去逛逛,再有一年多我就四十岁了,不想再这么拼下去,我已经爬到这个位置,再没有可以容纳我的更高的地方,人也有知足,否则活得太累。”
我有些惊讶陈靖深会说出这样的话,他一向要强干练,对于成绩有无休止的贪恋痴迷,他总是不知疲倦无法满足,极少会主动说出安于现状的话,对于他而言,休息就是玩物丧志,所以我哪怕再渴望他陪伴我,我都会把这样的脆弱咽下去,这也是我会在冲动下出轨祝臣舟的缘故,我渴望一个能够陪我对我好的男人,而不是时刻在别人的危急关头挺身而出,却忽略我忽略得彻底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