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国当天,曾骞没留给自己喘息的机会,以很蛮横的方式从周弓轶那里拿到新锁的钥匙。周侗骅家确实久久无人居住,连地板都落了一层灰。曾骞进了书房,却怎么也没找到自己当初放进来的盒子。唯物主义者的曾骞自然知道不是什么仙人为了实现他的愿望,而将那些炸弹凭空变走。曾骞无比了解周弓轶,他的小动物脸上藏不住事情,所以箱子必然不在他那里。难道在周弓轶大伯那里?曾骞想想,却又觉得不是。
他失魂落魄地回到家,头一次觉得自己愚蠢之极。曾骞甚至考虑向周弓轶坦白。说他曾将一大箱录有周弓轶屈辱经历和性爱经历的光盘寄放到他爸家里?说他曾将数百张暴露周弓轶身体最私密细节的照片送给他爸观赏?陈述这一场荒谬收场的报复的起因与经过?
次日上午,曾骞带着重重心事去医院探望阔别一周有余的母亲。
下午回H市,曾骞心情烦闷,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楼上那间并不居住的房屋。这间房的装修和他与周弓轶居住的房屋装修近乎一模一样,除了卧室被一间没有窗户的暗室替代。每隔一两天,曾骞常会下班时过来坐坐,查看小动物独自在家时做了些什么。
曾骞输入密码,进了那间暗室,发现三个巨大的显示屏只剩下中间那个还亮着两格影像,其余的全部漆黑着。曾骞将今天自动储存地录像一一调出,快进看到周侗骅那个从未给自己留下过印象的小女友给周弓轶送来一个纸箱,两个人交谈了一些什么。周弓轶在沙发上静坐了很久,随后取出工具,将整面墙凿开,把埋在墙体中的黑线一根根扯出来,用钳子捏碎精巧的摄像头。
曾骞定制那套全方位的监控设备时,科技还远达不到无线的地步,但是隐蔽性极佳。去年他考虑过更新换代,只是拆家的麻烦远大于搬家。
仅剩的两格里,周弓轶慵倦地躺在他们两人大床上,身边铺满了银色的光碟和斑斓的照片。他没穿衣服,赤裸裸的,正透过残留的摄像头与曾骞对视。
曾骞拔去暗室的电源,下楼回了家。他踩着满地的水泥块和电线走进了卧室,发现为了采光而尽量宽大的窗户正敞开着,窗帘的内纱被涌灌进来的风吹动起来。隔着朦朦的薄纱,曾骞定睛凝视着他的处女、他的小动物、他的阴道男孩。
“别着凉了。”曾骞走过去将窗户关上,又将窗帘掩起一些,“你的身体该被别人看到了。”
曾骞逆光站着,高大的影子浮在周弓轶的腹部,仿佛成了小动物的一部分。一向强势的男人此刻呆呆立着,眼神闪躲,仿佛被由他培育出的性感逼视得睁不开眼。
“你爱我。”周弓轶说。
“是,我爱你。”曾骞说。
紧接着,两人都没讲话了。缄默下潜伏着焦灼的痕迹,
即使有一万个阻塞住喉咙的理由,曾骞还是艰难从喉管中挤出那句话,他问:“你呢?你爱我吗?”
曾骞在等着他的小动物开口。
他的世界被消音了。全世界的杂声都被他的渴望和痛苦吞没,唯独剩下挂钟有节律的轻响凌迟着他的神经。他静待一场属于他的审判。
滴答,滴答,滴答。
本文完
*注2:勾陈一
颜
第49章南柯-1小
1,
鼐关一役,险胜。
军马“笃笃”的蹄声在旷野响起,风化的石子路鼓面般轻震起来。
这队骑兵只余两百,几近人人都挂了伤。队首那位骑黑骏马的骁勇大将姓曾名骞,是前朝废将曾隆的嫡子。
曾骞右颊有一处绽红的箭伤,但却分毫无损他英俊风流的相貌。他一身乌铠甲,阔背固着一对乂型斧钺。这双染血的斧钺细看倒也奇特,斧身饰着的不似寻常的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