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周弓轶错愕的工夫,曾骞将卧室门反锁起来,高大的身体微微抵住房门,盔甲般的肌肉似乎绷得很紧,好像这个点儿他不打算睡觉而要开始恶斗一番。

周弓轶见曾骞态度冷漠直白,心下认为这不过是曾骞想让自己慑服的方式,服软地怯笑:“曾骞?”

“穿上给我看。”曾骞直起身,迫近周弓轶几步。他右臂的绷带被他扯了下去,裹覆着石膏的小臂稍稍抬起。

周弓轶仿佛处于暴风眼正中心,僵着身体同曾骞对峙。他想从曾骞眼中谱注出一些分明的情绪,但那些错综感情执拗地扭缠着。曾骞仿佛无比地憎恨他,但又万分地渴望着他;曾骞将他小心翼翼拢进神龛,又妄图用凶悍的力量摧毁他。小动物一时无法辨清这些复杂的情感,只得用蹩脚的哀告来寻求怪物的怜悯,他走到曾骞身前,紧揽住曾骞的腰部,脑袋乖驯地贴着男人坚实的肩头,他的赤脚正轻踩在曾骞的脚背上,用脚趾没有节律地蹭磨着。周弓轶凑近曾骞耳边,小声问道:“曾骞,我是不是又犯错误了?求求你告诉小动物吧,小动物一定会改。能不能不要惩罚小动物了。”

周弓轶向来被动着接受曾骞对他的一切冠名,如今为了逃避无缘无故的惩罚,接连三次自称“小动物”。他早就不是高中时期那副青涩的骨架了,随着年龄增长,他的身体渐趋舒展结实起来,虽然不及曾骞那份悍然的高大,却是一副挺拔漂亮的青年躯体。可这副年轻身体的主人正像高枝处待采撷的青果,在艳阳下酿出醇香的甘甜,它自愿从最高处降落,横躺在泥土上,在大太阳的注视下缩紧成裹紧内核的蜜果干,最后,心甘情愿被太阳的温度舐去全部的滋味。

被小动物当成“太阳”对待,被小动物稚拙地勾引,被小动物有目的地亲昵着。曾骞自然不可能无动于衷,他用左手捏住周弓轶的下巴,同他近距离对视几秒,那不比自己矮几厘米的小孩儿眼神慌乱地躲避一下。这倒让曾骞从甜味的沼泽里抽身而出,心里明镜般照出周弓轶诱人的服帖不过是规避胁迫的小动作罢了。

觉得被小动物摆了一道的曾骞阴沉地狠咬了小动物的下巴,在对方吃痛低叫的片时,大力将周弓轶推倒在床上,他跪骑在周弓轶腰腹处,拧着他胳膊给他翻了个身。周弓轶被强力制住,面朝下贴着床铺。坚硬的石膏手臂抵压在他颈部,不消一分钟,周弓轶就憋得满脸通红。

“觉得你吃定我了,是吧?”曾骞右臂力道松弛下来,另一只手扯下周弓轶的内裤,大力掴打两下。

距离上一次被如此对待已经两年多了,那些沉入深处的回忆泛着腥味再次涌现,他仍旧刀俎下鱼肉一般任由这个强势的男人污损、羞辱。周弓轶偏着头,声音破碎却响亮,他说:“曾骞,你答应过我,你说你不会再强迫我了!”

“什么时候小动物可以和主人讲条件了?”曾骞讪笑两声,像驾驭一匹躁动的小红马那样,使劲儿抽了周弓轶后臀两下。

“我不是你的小动物!”周弓轶扭动着身体,大声喊道。他又变成了那个几年前倔强可怜却无法自救的小男孩。他又说,“曾骞,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这样恨我呢?我告诉你了,今天真的不是我叫的医生,是他们听到声音自己过来的。曾骞……”

“够了。”打着石膏的右臂猛地袭了过去,那一拳狠砸在周弓轶耳朵旁边,即使绵软的床铺消减了力道,周弓轶也知道曾骞这警示的拳头有多凶暴。只是这相互作用的力量让曾骞也感到了疼痛,他未痊愈的缝合口也许裂开了。

曾骞松开压制周弓轶的动作,撤身到一旁,平静地拾起纸袋,把里面那条旧裙子甩到周弓轶近乎赤裸的身体上。他又要求了一遍:“弓轶,把裙子穿上。”

周弓轶也跟着爬起身,他脸上的艳红尚未褪去,眼睛吸饱了泪水,但他竭力将眼泪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