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这么相拥了许久,秦恪忽然开口问谢明乔,声音很轻,“秦时为什么要这样…”

没等谢明乔回应,他又说,“秦时他为什么要这样…”

原来他不需要谢明乔回答,只是在自言自语,“他全身只有一只手臂能动,他是多不想要他那条命,才能用笔割出那么深的伤…”

“那天我为什么没有早点去接他…”秦恪的手指抠紧了谢明乔的后背,“是我害了他,如果我能早点赶到他身边…”

滚烫的水渍晕开,谢明乔的肩膀湿热一片,那是秦恪的眼泪。

谢明乔的脸上再也没有方才的冷淡,层层伪装之下,是浓重的心疼与悲伤,他没有办法用任何语言去安慰秦恪,只能沉默着,用力抱紧他,充当一个情绪的出口。

不知过了多久,谢明乔怀里的那个身体不再颤动,终于恢复平静,消防通道外,一道伫立许久的黑影,也终于动了动。

是彭越去而复返,他手里提着保温桶,里面装着的是他刚从食堂打来的粥。

门里发生的一切,彭越都看见了。

这次他没有让任何人发现,把保温桶放在长凳上,默默离开了医院。

第20章 20.坠落

高跟鞋急促敲击地面,声音由远及近,如午夜十二点到来的钟声,预示着魔法消失,梦境结束,回到现实。

“谢明乔在哪里?”应红气疯了,也顾不上还在公共场合,一来就大声嚷嚷,“给我滚出来!”

秦恪听见动静,意识到自己失态了,窘迫起身,“来逮你的。”说完,他又觉得不对,“你不是说你正好有事在医院吗?”

谢明乔跟着他一起站起来,没想到应红会追到医院来,谢明乔也有点尴尬,但化解尴尬的最好办法,就是让别人更尴尬。

他和秦恪拉开距离,弹平肩上的褶皱,不耐烦地说,“给你三秒钟,快把眼泪擦了,我假装没看见。”

和谢明乔一起从消防通道里出来的时候,秦恪的眼睛还有点红,应红双手环胸,斜斜靠在墙上。

“谢明乔,你…”应红快步走到二人面前,看了眼秦恪,骂人的话生生吞了回去,面色一变再变,最终定格在一张铁青的脸上,“你现在马上跟我走。”

秦恪这才知道,谢明乔接到康复中心的电话,就从机场赶来了,原定的航班已经起飞,现在只能紧急赶下一班。

谢明乔可以不接应红电话玩失踪,司机可不敢,淳朴老实的司机大哥把谢明乔送到医院后,又吭哧吭哧回了公司,把应红拉了过来。

毕竟现在在医院,秦恪的弟弟还在手术室里抢救,应红也不好发难,甚至还客套地安慰了他几句,就拉着谢明乔赶飞机去了。

去机场的路上,谢明乔和应红一起坐在后排,这次应红说什么都要亲眼送他上飞机。没有外人在,应红没有顾忌,一上车就开始发飙,把谢明乔穿尿布时办下的坏事都搬出来数落。

谢明乔始终单手撑着脑袋,看向窗外,表情淡淡的,把应红的话当耳旁风。

应红把自己骂渴了,拧开一瓶矿泉水,“谢明乔,你没有在听我说话是不是?”

谢明乔回过头,估摸着应红应该撒够了邪火,安慰道,“好了好了,消消气,何必动这么大肝火,我有分寸。”

“你有分寸你有分寸,你有什么分寸?如果被媒体拍到你在抢救室外,又要惹出多少是非?”

莫生气,莫生气,气坏身体没人替。

应红反复在心里给自己暗示。

谢明乔已经不眠不休工作了好几天,按最初的安排,他今天将提前到达重庆,短暂休息几个小时,然后开始工作。现在计划被打乱,谢明乔一下飞机,就要开始下一轮的连轴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