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墨靖远为何特意提及蔚将军?”温宁蹙眉。

墨云稷松开图纸,“蔚将军是蔚澜放的生父,战功累累,最后却告病数月,返朝不出三日便自刎身亡。啸元帝为此悲痛不已,破例让蔚澜放世袭侯爵。”

“难怪,以蔚澜放的功勋尚不足以封侯,原来竟是因蔚将军之故。会不会……蔚将军告病之时可是燕池灭国之日?”

这一点,墨云稷也有所怀疑,也去调查过此事,“蔚将军告假时间近一年之久,而燕池灭国确是在这期间发生的,以目前所得线索来推断,蔚将军极有可能就是带领乙胄军奉旨屠灭燕池之人。”

“啸元帝此举师出无名,担心被各国讨伐,便将当年与此相关之人都处理个干净。但只要他做了,就断然会有痕迹可查。”温宁侧首凝视图纸,指尖轻点:“唐家二爷之死或许是个突破口。惊雷找到的那半截残剑,若证实是乙胄军佩剑,便能坐实啸元帝屠灭唐氏满门的罪行。唐家素来忠谨,若非触及帝王逆鳞,何至遭此灭顶之灾?”

墨云稷眸色幽深,温宁所言也正是他心中所想,将图纸缓缓卷起:““惊雷和或云已到边城,会将此事调查清楚的。”

墨云稷将温宁送至小院门前。

流青提着灯笼迎出来,裙角沾着灶间的烟火气:“姑娘可算回来了!”她扶着温宁,“这八宝鸭热了三回,奴婢再去......”

“我用过膳了。”温宁截住她的话头,不想她再去忙乎受累。却见墨云稷倏地转身。

月光漏过他紧绷的下颌线,在地上投出锋利的阴影:“与禄北侯共宴?”

温宁指尖无意识揪住流青的袖口,干干的笑了笑:“哦,不过应付几筷。”她突然拽着流青往屋里走,“现下倒真有些饿了。”

墨云稷望着她们消失在门后的身影,马车里将熄的炭火还在他衣襟上留着余温,自酉时三刻起,他就在铸造司外等着,却不知她正与蔚澜放对坐宴饮。

呵!

若是他再晚出现一时半刻,估计那禄北侯的马车就要亲自送她回家了。墨云稷指节捏得发白,车帘在他身后重重落下,惊起一片细雪。

烛火摇曳间,温宁望着满桌珍馐怔住了,糖醋藕片切得薄如蝉翼,翡翠虾仁泛着琥珀光泽,竟全是她幼时最爱的江南风味,可见流青为了准备这顿佳肴费了不少心思。

一股暖意顺着指尖漫上心尖。

墨云稷玄色衣袖拂过青瓷碗沿,竹箸轻点:“尝尝这个。”转眼间,又将水晶肴肉、蟹粉豆腐堆在她碗中。他忽然停顿,从袖中取出素帕垫在温宁膝上:“莫要辜负流青寅时就起来炖的鸡汤。”尾音里藏着只有她才懂的促狭。

温宁低头看着碗里颤巍巍的杏仁豆腐,唇角的两朵梨花窝藏满了笑意。

次日当晚,温宁便将账册拿到手,并故意留下线索,引他来寻自己。

如兰跪在青砖地上,怀里紧紧抱着儿子的衣物。眼泪在衣料上洇出深色痕迹:“夫君,求你,救救轩哥儿吧!”

话音未落,案上茶盏已被扫落在地,如兰哭声戛然而止,怔怔的望着他。

楚慕白放在桌案上的拳头紧握,盯着院中越积越厚的雪咬着牙齿,“温宁你这个贱人,这一次我定要让你拿命来偿!”

此时,在城南破房里,温宁将热好的羊奶慢慢喂轩哥儿喝下,见他生了困意,便哄着他先睡,可火光太亮了,轩哥吵闹着不睡,温宁只好灭了火源。

她与楚慕白之间的恩怨本不想牵扯这无辜孩童,可一想起前世阿姐的幼子就是被楚慕白和何若兰活活的扔进井里淹死时,她攥着轩哥儿衣角的手还是收紧了。

前世,阿姐捧着井台边上那只虎头小绣鞋,质问楚慕白,“为什么?那是你的亲生骨肉,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