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温宁性子执拗,她决定的事,实在难以相劝。

“月寻?”温宁突然唤他,声音里带着几分笑意,“我需要一些史料和近二十年的兵器图纸。”

月寻这才惊觉自己竟走了神。

起身从房间一角的柜子里,取出一大摞的竹简和一卷画稿,“你需要的东西,早都准备好了。”月寻看了看她身旁的袖箭,“温宁曾用袖箭伤人,以你现在的身份还是换一种武器更为妥当。”

温宁点点头,“我在刚进宝贤王府时,在城中一铁匠铺里定制了一套武器,明日便取来。这套袖箭,你先帮我保存着吧。”

温宁将擦拭好的箭矢推到他面前。

月寻将箭矢收好,想她舟车劳顿定然需要多加休息,有些话也不急于一时,便起身离开。

他的手刚触到门闩,忽觉颈后一阵锐风袭来。他身形未动,却在千钧一发之际侧首避过,一支茶盏擦着他的鬓发钉入门板,门板犹自震颤,从上面洋洋洒洒一堆木屑而下。

温宁不知何时已立在木桌之上,手中短刃泛起寒芒。她足尖一点,青瓷茶壶应声碎裂,人已如离弦之箭直扑而来。

月寻转身时已抽出腰间软剑,软剑倏然绷直,剑尖精准点向她的咽喉,却在即将触及的刹那,温宁持刃一挡,剑身如灵蛇般缠上温宁的短刃。

叮!

金属相击的火星溅落在两人之间。

温宁借力旋身,短刃划出一道新月般的弧光。月寻后仰避让,发冠被剑气扫落,鸦青长发披散而下。他顺势抬腿踢向木桌,整张木桌轰然翻起,茶具碎玉般倾泻一地。

温宁凌空翻身,短刃架住月寻劈来的软剑。两股内力相撞,震得她手臂如断了般生疼,就连那四周的窗纸都簌簌作响。

她忽然后撤三步,刃尖垂地:“饿了,不打了!”

月寻收剑入鞘,唇角微勾,清冷的面具下,藏着一张隐隐发笑的绝色容颜。

温宁弯腰拾起翻倒的烛台,看着这一地的狼藉,“看来,又要让月公子破费了。”

“你若心里过于不去……”话音未落,月寻已经将身上的外褂脱掉,“不如把这云纹补全。”

温宁接过他丢来的褂衫,指尖触到那丝滑的面料时微微一滞。袖口那道三寸长的裂口边缘齐整,正是方才她的杰作。

“你不必让着我的,在敌人面前,他们不会对我手下留情。”温宁突然将褂衫甩回他怀中,云锦面料在空中划出一道冰冷的银色弧光。

月寻缓步走到她面前,微垂着头,目光落在她因怒意而微微蹙起的眉间,被她的剑气挑下的一缕青丝此时正轻飘飘地悬在两人之间,他的声音格外轻柔,却透着九婴山上风霜的冷冽气息:“真正的杀招,从来不在明处。”

第264章 温宁绣工独一无二

指尖掠过她刚才执刃的手腕,带着微凉触感的指腹,如同浸过寒泉的玉。在命门穴处略一停顿,力道不轻不重地按了下去。

温宁下意识地动了动手腕,发现那股滞涩感已然消散。

她抬眸的瞬间,恰与他垂落的目光相撞。

他生着一双清透得近乎澄明的眼,眸底又似映着雪山寒潭。可又有谁能料到,这般仿若不染纤尘的眼眸之下,那双手的指缝间,永远萦绕着洗不净的血腥气,像是宿命刻下的诅咒,在暗处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他既能执刃取人性命于无形,亦有悬壶济世妙手回春的大能,九岁稚龄便以惊世之才得啸元帝青眼相加,十六岁便执掌令朝野侧目的豸卫司。

不过数载春秋,他已然化身为令满朝文武闻之色变的“大阎罗”,权柄赫赫,威压朝堂。

可这看似风光无限的背后,是无数个日夜的殚精竭虑,是生与死交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