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是多好的东西,她没钱那几年可是体会了个通透。
这场批斗大会结束,周烟挺起胸脯,丝毫不介意那群人嘲讽的目光,回到更衣间。
刚坐下没多久,平素跟她毫无交流的一个头牌进来了,她说隔壁更衣间在修空调,几个大男人,她没法换衣服,到这里来换一下。
周烟没搭理,从抽屉里拿出一包湿纸巾,擦了擦脸。
擦完觉得还有点熏人,出去洗了洗。
再回来时,头牌在打电话,边打边哭,没有很大声,但吸鼻子的声音不小。
她看见周烟进来,躲了躲,装作不甚在意地大声说了拜拜,挂了。
周烟在化妆镜前护肤,轻轻拍着精华液。
头牌走过来,笑了笑:“周烟。”
周烟手没停:“嗯。”
头牌站在她旁边,旁边有椅子,她仍不坐。“你不会多嘴的,对吧。”
“多嘴什么?你跟人打电话打哭了?”
头牌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你在医院看见我的事情。”
她不提周烟都要忘了。
之前她被赵尤今找茬,前一天这位头牌也被老板打了。
就在包厢,具体原因旁人都不知道,只知道场面挺惨烈的,老板脚脚踹肚子上,让她住了一个多礼拜院。后来周烟给周思源拿药,看见她在妇产科。
周烟打开妆前乳,点一点抹在脸上:“跟我有关系吗?”
头牌吁出一口气,如释重负似的:“谢谢。”
她转身朝外走,快到门口时,周烟喊住她,“诶。”
她回头,跟周烟四目相对。
周烟停顿一下,才说:“不建议你生。”
头牌明显目光暗淡一些:“我可以养活他,只要你不告发我。”
周烟把眼收回来,盖上妆前乳盖子,说:“生个孩子,你是得到生命的延续了,也觉得自己完整了。你有想过你孩子感受吗?他愿不愿意自己有个当鸡的妈?他又是不是身体健康没毛病?”
头牌神情凝固在漂亮脸蛋上。
周烟没看她:“每个女人都该有孕育的权利,却也不是。不准备从良的妓女没有,吸毒的女人没有,连自己都养不活的人也没有。她们不配有。”
头牌攥紧拳头,指甲全楔进肉里,语气低沉,颤抖着:“你凭什么这么说!”
周烟不凭什么,这事情甚至跟她无关,照她往常行事作风应该是冷眼旁观,可她就是忍不住。
头牌眼圈又红了:“任何一个母亲都没权利抹杀一个生命!”
周烟笑了,笑得好看,也讽刺:“你把他生出来,才是杀了他。”
这话太凶了,头牌心里咯噔一声,嘴唇也开始打颤。
周烟站起来,又看向她:“如你所见,我是糖果众矢之的,谁都说我自私自利。我本来不必要提醒你,可我还是觉得,如果我看得到这是悲剧,却没告诉你,那这悲剧,就是我造成的。”
头牌只剩下痛苦,站都站不住了。
要用手撑住门楞,还要用墙根抵住脚,才显得对她这番话没那么在意。
周烟说完了,该说的都说了,怎么选就不是能管的了,她尚不能自救,不会自以为是到救人。
她一点也不可怜这头牌,她只是可怜她肚子里的孩子。
他没有错,他不该来面对这个操蛋的世界。
就像周思源一样。
*
晚上周烟出台,她跟头牌被点进了一个包厢,那老板,就是对头牌施暴的人。
周烟以为这场子她就是个凑数的,坐得很远。
其实她一直都坐得不近,但来这里的男人,花五块钱也得摸出十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