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么王妃,听起来风光,却是要远嫁到定海那等不毛之地说什么沿海富庶,她才不信有京都富庶!况且京城与定海相隔几千里,她的静儿若是出嫁了,她怕是好几年都见不到女儿一面……若是女婿带兵打仗有个什么好歹,静儿成了寡妇,那更是一辈子都毁了!

陈二夫人心里头那个恨啊,可发号施令的毕竟是陛下,她纵然再不满再抗拒,也不能说出一个不字来。

待她缓过气儿来,才注意到女儿的异样。当下也顾不得自己的心绪了,翘首以盼地等着陈望舒出来,一瞧见她开了门便忙劝道:“静儿,不要紧,为娘已经替你打听过了,那位周世子是个顶天立地的郎君,你嫁过去,他定然会对你好的。”

陈望舒脸色有些苍白,但神情还算平静。

她知晓这是她娘特意说来宽慰她的,她并不曾放在心上。但有一条她却是说中了的,据顾三说,那周容与的确是个顶天立地的郎君。

或许,她可以找他谈谈。

陈家对她有生养之恩,她不能因为自己的任性将整个家族陷于不义之地,甚至招惹来灭顶之灾。但此事于她自己的人生,也同样至关重要,为了她自己,她也必须要兵行险着。

……

陈望舒掀起轿帘,利落地跳下来,并不需要侍女搀扶。

庭院中的周容与正负手站着,闻声回过头来,便见一位穿着朱红衣衫月白撒花裤的妙龄少女双眸明亮地望过来。一举一动颇有武家姑娘不受拘束的态势,倒让周容与生出了几分亲近。

他是自小勤于练武的,随了定海王的模样,身材精壮而魁梧,不笑时有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京城寻常的贵女第一次瞧见他,十个有九个都是害怕的。

偏生这位小娘子面上全无畏惧神情,只定定地望着他:“阁下便是周世子么?”

言辞间倒有几分江湖儿女的意气。

周容与便展眉笑了笑,故意道:“陈二姑娘,圣旨已下,你我现在是板上钉钉的未婚夫妻了,你倒不必将我叫得这般生分。”

陈望舒平静的表情一滞。

他怎么认得她?

该不会,他是看中了她,特意向皇帝求娶的罢?

陈望舒忽然一阵头大,但还是硬着头皮道:“周世子客气了,只是这圣旨来得突然,小女想着,或许您心里头也有些不甘愿……”

“不甘愿?陈姑娘生得这样貌美,满京城都难找到第二位,周某何德何能会对这样的婚事不甘愿?”周容与慢悠悠地道,又眯起了眼睛问:“陈姑娘方才说‘也’,莫非,您心里头对陛下的旨意是有不甘愿的?”

活了十几年,陈望舒还从未像今日一样频频吃瘪,她在心里头暗骂顾三又害她,这哪里是什么顶天立地的郎君,分明是个无赖!只能扯了扯嘴角,反驳道:“周世子此言差矣,陈家上下上忠天子,下效朝廷,圣裁已定,自然上下欢欣鼓舞,没有半点不甘愿。”

周容与见似乎将人惹毛了,这才肃了神色,微微靠近过去,俯身低声道:“陈姑娘放心,方才之事,不过是顾兄故意让我整蛊一下,只可惜我有把柄在他手中,不得不听命于他,有失君子之风,还请姑娘见谅。”

陈望舒怔了一下,愣愣地望着他:“周世子……这是何意?”

“我有一青梅竹马表妹,虽无媒妁,却已然认定了彼此是此生唯一的伴侣。圣旨忽然颁下实非我愿,听顾兄说,你无意远嫁……只是定海王府毕竟是王府,圣上赐婚必然会伴着赐下的长史,一年半载地恐怕难动。等日后你出嫁,我二人便在外人跟前做戏,扮出相敬如宾的态势……但圣上赐婚不可休妻与和离,若陈姑娘日后想得自由,恐怕只有假死这一个法子……”

这番话说得真诚又处处考虑周到,其间细节有的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