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
她在骨子里同她母亲是相似的,只是她心里的挂念更多,所以,倘若顾文堂背叛了她,她大抵不会去寻死,却也不会再将曾经深爱的这个人视作她的夫郎。
所以,母亲倘若真的泉下有知,应是不会再在意父亲是否另娶,又要娶何人了。而用着母亲的嫁妆一日日做大的家业,也不过是她从前心里头的一个执念罢了。
她只是想证明,在八岁以前与父亲相处的时光里,她不是一个被抛弃的,不值得得到丝毫的宠爱的孩子。
看到了那个答案,她的心情便变得无比的宁静,仿佛内里有一处残缺了许久的角落被补齐,目之所及,皆是阳光散漫。
但这并不意味着,她选择原谅了父亲。她只是,找到了一种体面地与过去的阴影告别的方式,转而热烈而勇敢地开启与意中人共度今后的每一次日升的生活。
她没有想到,白九娘会选择继续为商。
白彦允入仕以后,去白家求娶的人家也极多,但话里话外,皆是要她谨守规矩,今后不再抛头露面在外头行商。
她也眼瞧着白九娘狠狠拘束了一阵性子,被教习嬷嬷折磨得一颦一笑都要到适合的角度,行走坐卧愈发像大户人家精心教养出来的闺秀,却没想到,最终她还是选择放弃这些锦绣膏粱,走她自己想走的路。
她蓦然就想起了,与白九娘初遇时,她背着箩筐,满手都是冻疮,却笑得比冬日暖阳还要灿烂的脸。
那样无拘无束的性子,该是要走这样一条路才对。或许,凭着晏家往日的蓄力,她当真能成为大魏朝最出色的女行商。
“长辈们的事,我也管不了,三郎,便随他们去罢。”她扬起脸,轻柔地朝着他笑。
顾文堂也笑了起来,拢住了她的腰身。
他看得分明,如今,他的小丫头当真是不会被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伤害了。
“好。”
*
成氏坐在梳妆镜前,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老爷还没来信道什么时候回来吗?”她咬着牙问侍女,面上再也没有晏樊寿宴那日伪装出来的温柔和善。
侍女战战兢兢地答道:“还……还没……”
滚烫的茶水便从碎裂的杯盏中溅到了她的鞋袜上,惹得侍女一阵发颤,却不敢动弹。
家主去京城给大姑娘送嫁,延迟了许多时日都没有回府,如今府里是少主暂时管着家,下人自然得对成氏恭恭敬敬的,半点不能忤逆。
成氏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愈发没规矩了,怎么连句夫人都不叫?”
闻言,侍女更是半个字也不敢多说,只能低着头拼命降低存在感。
瞧着少主是暂时得势了,可大姑娘嫁的可是京城的顾相爷,听闻家主高兴得将一半的家产都给大姑娘做嫁妆了,只要那头使使劲儿,眼前的这歇斯底里的妇人,哪里有半分可能再凭着旧日情分坐上正室夫人的位置呢?
不再被赶去庄子上就不错了。
成氏自然也知晓这些人的想法,她只觉得自己心里那股火越烧越旺了,燥得她几乎难以控制自己的脾气。
都是些狗眼看人低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