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势,他大概真的能亲手逼死她。
晏安宁垂目看着那被她吓得瘫软成泥的女子,嫌恶地移开了眼睛,淡淡道:“宋夫人不慎摔倒,擦伤了脸与脖子,给她上药吧。”
在她眼里,晏婉宁不过是个被她算计了还毫无知觉的跳梁小丑,她顾忌着顾家的名声和外人的看法,与她装作正常的姐妹,却没想到她愚蠢阴毒到大庭广众嚼顾文堂的舌根……反叛的罪名,也是能轻易说出口的吗?
若是可以,她真恨不得杀了她,省得她这一张不值钱的嘴在外头胡言乱语,败坏他的名声。
她未再瞧她一眼,而晏婉宁仿佛也失了魂似的,像个提线木偶一般被人上了药敷了粉,换上一身遮掩脖颈的衣裳,浑浑噩噩地离去了。
待出了顾府,她蓦然回首望着上头镶金的牌匾与大字,脸色越来越白。
那个她嫉恨了一辈子的女子,再不是任人讥嘲白眼的丧妇长女了,她变成了高位者,一言一行便能轻易夺去她的性命。
“扶我上马车。”
她有气无力地吩咐战战兢兢的侍女。
车帘晃动,缓缓驶出宽阔富丽的巷口,车夫才听到里头骤然传来女子清脆响亮的哭声。
里头隐隐有侍女低低的劝慰声:“夫人,您仔细眼睛,来时老爷交代了要好好同顾三夫人相处,万一回去了他瞧见您这副模样……”
哭声顿了一下,旋即又重振旗鼓,竟是越哭越伤心,渐次歇斯底里起来。
*
暮色渐起,将不速之客驱逐后的晏安宁有些疲乏,褪去层层华服,罗衫轻薄地走进净房。
氤氲的热气让她沉浮的心渐渐归位,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她下意识地笑道:“招儿,替我捏一捏背,酸得厉害。”
身后人却没有言语,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搭上她的肩,温柔抚触她的脊背,指腹上的薄茧,是独属于男子的炙热气息。
她慌忙将身子往下沉了沉,回头便迎上一双温润柔和的眼。
“您回来啦?”
顾文堂便见那细眉微蹙的美人神色霎时间松懈地舒展,眉梢弯弯,如枝头新月般皎洁明亮。
于是大手扶着她的肩侧让她背过身去,轻笑道:“方才不是说酸得厉害么?为夫给你揉一揉罢。”
晏安宁心中顿了一下,赧然地道:“那怎么行?”
“有何不妥?夫妻之间,本就是互相扶持。”
她便不言语了,乖乖地朝浴桶边缘的方向靠了靠,像个听话的孩子。
顾文堂面上笑意渐深,高大的身子往下弯,指腹按压在白皙的肌肤上摩挲打圈儿。
晏安宁有些舒服地阖上了眼。
男子的手劲儿当真是比女子大上许多,他的动作还是轻柔的,力道却恰到好处,她有些戏谑地想:招儿自恃这活计她做得还不错,如今却是要退位让贤了呢。
便听他一边揉按,一边问:“听闻今日,你与晏婉宁闹得不痛快了?”
侍女们都站得远,没听清细节,又得了主子一番敲打,自是战战兢兢不敢多言。但冯穗是练家子,耳力过人,却是见证了全程。
大约是觉得此事会让他愉悦,所以特意来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