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立足了……

摧眉折腰的事情,蒋思齐向来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心思急转之间,他朝着晏安宁踉踉跄跄走过去,在杜谷秋和冯穗警惕的目光里,忽地膝盖一软跪了下来:“……方才是下官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姑娘大人不记小人过……姑娘若仍旧心里不舒坦,下官……”

他咬了咬牙,竟然开始掌帼自己。

晏安宁挑了挑眉头,看了一眼见状更为嫌恶他的杜谷秋,摇了摇头。

只要杜谷秋能看清此人的真面目,日后遇见这等另有所图的人能存个心眼儿,她的目的就算达成了。至于蒋思齐这等人……本就不该和她的生活有什么牵连,她也没心思去管他的想法。

倒是白彦允很让她意外,没想到,他竟然会扯了顾文堂的大旗来吓唬蒋思齐。

在前世的记忆里,“白无常”从来不曾这般圆滑过,那时的他,更像是一柄神挡杀神佛挡屠佛的刽子手,而不是一个宦海沉浮,心思深沉的政客。

这在晏安宁心头生出些微妙的感觉或许,他和顾文堂并不是非要敌对的关系,至少此人如今看起来,不似前世那般死死地抓着皇权的利剑,比任何人都希望皇权稳固。

“走吧。”远远瞧见杜夫人那头似乎派了人来寻她们,晏安宁便招呼白家兄妹同他们一起远离此地。

今日的事多少算是承了白彦允的情,但她也不想他为了她去将蒋思齐如何如何这人只是个小喽啰,可现下的那位大理寺卿可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人,为了个不值当的人得罪高官,晏安宁要承的情就太大了,她不想这样。

闻言,白彦允似有些迟疑,但见妹妹不着痕迹地拉了拉他的袖子,还是冷冷地看了蒋思齐一眼后,跟了上去。

徒留像个透明人一般没人理会的蒋思齐跪在原地面上青白交加。

怪不得那白御史那般嚣张跋扈,连绥远侯和陈家的人都不怕,原来他背后的靠山不是虚无缥缈的圣意,而是顾家!

此刻的蒋思齐,眼前便如同有一柄高高扬起的铡刀,不知何时才能落下,心间亦如被沸水蒸煮着,半刻也容不得平静安宁。

……

待得走远了几步,白彦允忽地开口问道:“晏姑娘,听闻顾家太夫人现下正在大觉寺礼佛,为何您会在甘泉寺?”

晏安宁脚步微顿。

原来太夫人今日去大觉寺了,定然是全家人都浩浩荡荡地出行了吧,也不知他诸事缠身,有没有跟着去?

想起她绣的那几卷佛经,终于也是到了有用武之地的时候了。

闻言,杜谷秋倒是先撇了嘴,不乐意地道:“表姐现下和我们住在一块儿,跟他顾家有什么关联?自然该和我们一起来甘泉寺。”

她不明内情,只以为是顾家人背信弃义又容不得晏安宁在眼前,提起顾家就没什么好感,语气里也颇为不客气。

白家兄妹闻声却是面色微变。

白九娘更是忍不住抓住晏安宁的手:“……晏姑娘,杜姑娘说的是真的吗?”

一番情态,倒和当日听说顾昀被赐婚时匆匆赶来的情形一般无二地焦急担忧。

晏安宁心头微暖,开口时神情顿了顿,只道:“现下我的确是住在杜家姨母家,不过顾家没有对不起我,你们不必多想。”

杜谷秋扁了扁嘴,只觉得晏安宁在给顾家人留情面。

白九娘听着也是欲言又止,想了好一会儿,有意拉着晏安宁散散心,道:“……山门那边似乎开了集市,颇为热闹,晏姑娘可要同九娘一起去转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