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若没有晏表姐在,自己可能被人骗得落了把柄在人家手里,被拿来胁迫她的爹娘,逼得她做忤逆不孝之事,杜谷秋眼里心里对这人就只剩下了厌恶,如今白彦允这不由分说的一脚,倒将她心里头那口恶气吐了出来。

白九娘也是饶有趣味地看着。

她哥哥可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白面书生,那蒋大人竟然在他手里讨不到好,可见这官场浸淫中,已然是被驯化成酒囊饭袋了。就这样的人,竟敢来肖想晏姑娘的妹妹,现下弄得这般丢人,真是活该!

挣扎着起身的蒋思齐脸色阴沉得能低下水来,目光像淬了毒的刀子:“……你身为监察御史,却为了个女人对上官大打出手,你等着,本官定然要到圣上面前参你一本,看你能得意到几时!”

他也略有耳闻,道陛下对新科探花有几分青睐有加,但每三年就有一批新科进士,论理都是天子门生,最终能独占鳌头的又有几个?对于这样的传言,他才不放在心上只要这白彦允犯了错,他相信陛下对这样的人厌恶起来更快。

到此,漫不经心听着的晏安宁也忍不住笑了笑。

这蒋思齐也不知摸爬滚打了多久才占了大理寺的一个从六品的位置,可说起话来,倒像是一言不合就要找爹娘告状的孩童,真真是幼稚极了。

清脆的笑声愈发刺激了蒋思齐的神经,他对那笑靥如花的女子怒目而视,心间早有了无数恶意揣测的阴暗想法:这白彦允肯冲冠一怒为红颜,都顾不上自己会不会倒大霉,两人之间定然是早就有了首尾!且那在狱中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的贺祁,从前也是染指了不少妙龄女子,说不定他这相好也是在那些人中间,所以白彦允才会对贺祁那样凶狠毒辣……

如此算来,这女子瞧着一副我见犹怜的好皮相,背地里说不定是个千人骑万人压的低贱玩意儿……

他目光里闪着幽暗而冰冷的光芒,对着晏安宁就准备唾骂一番:“……你这个……”

只是才说了三个字,一个拳头却砸了下来,砸得他眼冒金星,差点站都站不稳。

蒋思齐怒极了,气得当即就要拂袖而去,回府写折子去,却听那年轻官员轻飘飘地道:“蒋大人也不必那般麻烦,何必什么小事都去叨扰陛下,这件事,咱们去顾首辅大人面前说道一二便是。”

闻言,脸已经有一边开始发肿的蒋思齐扯着嘴角冷笑:“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还到首辅大人面前说理?”

论难见,他们这等低品级的官员想见内阁首辅顾大人一面,可不比面圣容易。

白彦允丰神俊朗的面孔上便携了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蒋思齐看着,只觉得心里一突,有什么东西似乎不受掌控地从他指缝理溜走了。

“……首辅大人,我是难见上一面,不过……”他指了指晏安宁的方向,清隽精致的眉眼笼着一层光晕:“既然事关晏姑娘,想必也就不难了。”

“什么意思?”蒋思齐心头隐隐有些不妙的预感。

“……晏姑娘是顾家的表姑娘,自小在顾家长大,还很得顾家太夫人喜爱,既然蒋大人方才说她缺乏教养,自然该去太夫人跟前指点一二。”

蒋思齐的脸色刷地一下白了。

方才他说晏安宁没教养,家里人没好好教她的话犹历历在目,可谁能想到,那个瞧上去像个任人攀折的菟丝花一样的丫头,竟然和顾家人有关联……

他自动将白彦允的话理解成了晏安宁自小被顾家太夫人养大,愈发面如金纸,懊悔不已:他刚才到底为何要犯这种口舌之争,疯了不成?他那话,岂不就是说,顾家人没好好教晏安宁,顾家太夫人养出来一个没教养的丫头?

这事若闹到顾首辅跟前,只怕都不需要他亲自出手教训他,其身边的拥簇就能让他在京城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