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她的面这样大大方方地承认此事是他一手推动的了!

仿佛他做了这样的事,不仅不觉得羞愧,反而认为理所当然。

一个晏安宁,怎就将老三弄出这样不择手段的面目?

当真就这般喜欢她吗?

这般的执拗,若是她不点头,是不是也要同当年咬死了要娶姜氏一般地自行其是?

可当年她冷眼瞧着,他成亲了后,待姜氏也没有多特别,听派去的婢女说,两人一直都是分房睡的虽多少和姜氏当时回京已经身怀六甲有关,但真是浓情蜜意的小夫妻,纵然不能夫妻敦伦,也不至于到一块儿没什么话说。

她当时只觉得,幼子是年轻气盛故意跟她对着干,等真将那肤浅的女人娶进门来了,自己心里先不对味儿了,却抹不开面子同她认错。至于坊间盛传顾相爷为了早亡的妻室守身如玉的传闻,她更觉得无稽,她看着,倒是更像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吃了教训,孤高地不愿再陷入温柔乡了。

可今日幼子这番做派,简直和当年如出一辙!

不,是比当年看着还要荒唐!

当年她瞧不上姜氏的出身,当面冷冷嘲讽的时候,未见他一句还嘴,只神情冷淡地咬定了要娶她。可今日,却活像个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痴情人,先前当着晏安宁的面一句话都不说,显而易见是要维护她,竟是舍不得她听半点不好的话虽然她也没打算说。

太夫人只觉得一阵胸闷气短,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前些时日安宁丫头为了赐婚的事情那般伤心,可见心里还是有小五的。你这样算计来算计去,就是将人娶进门了,人家的心不想着你,不向着你,你不觉得难受么?”

顾文堂眉宇间的神色微微松缓。

能问出这样假设性的问题,代表娘的心里已经有松动了。

“这件事您就别管了,儿子打定了主意要娶她,自然有办法让这小丫头日后眼里心里只有我。”他淡淡地道,看着全是胸有成竹的自信,仿佛又恢复成了那个无所不能的顾相爷,对任何事情都在掌握之中。

太夫人瞧着却更心烦了。

竟叫她给猜中了,她这傻儿子不择手段地也要将人算计到身边来,却是如今都还是剃头挑子一头热,指望着人家同他日久生情呢!

她怎么就生了个这般不中用的儿子?

他当感情是朝政上的那些事吗,只要下足了功夫就一定能做好?世上多得是成婚多年仍旧面和心不和的夫妻,到那时,谁又知他会不会像当年那般,后悔自己的莽撞,心里仍旧孤单寂寥?

但瞧着他一副认死理的样子,太夫人心知是同他说不通了。

心下叹了口气。

这样也好,起码心里头有个牵挂的,过日子能更上心些,总比从前那般万事不经心的模样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