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被接踵而来的殿试吸引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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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试过后,皇帝召集了内阁一众阁老,在武英殿议事,评选这届科举的三甲进士。
照礼,殿试成绩该由天子钦定,但上一届春闱时,皇帝尚且不满十二岁,才华与年纪都不足以服众,自然得依仗着阁老们,这一回的情形却是大不一样了,一甲的三位,是要由皇帝从至少前十的文章中择选出来的。
眼下到了皇帝手中的正好有十份卷子。
翻看了一番,皇帝将顾昀的试卷从中跳出来,笑问殿下:“这会试会元顾昀,可是顾首辅的子侄?”
顾文堂应了声是,神情无悲无喜:“……是以这回的阅卷,臣并未参与。”
便是一副要避嫌的态度了。
皇帝笑着颔首,仔细地将顾昀做的文章看了一遍,谈不上满意,却也无甚可挑剔。
实则他在殿试的题目上动了些心思,若要真答出个所以然而非满篇空话,不免会涉及到一些毒辣的观点,甚至会撼动殿下坐着的一些阁老的利益。
顾昀的这篇文章,举出了些行之有效的法子,但在他看来,不过是治标不治本说到底,或许因此人出身世家,性子里太过于求稳,也或许,是他天生就站着他要革除的一方的立场上,并未有什么敢教日月换新天的孤勇。
不过遍观前十的这些文章,论文藻措辞,论切中时弊,还是顾昀的这一篇要更好些。
只是好,却不是足以让他满意的好。
皇帝放下手中的考卷,忽地扬眉一笑:“其余的卷子呢?左右朕也有时间,这科举三年才办一次,朕也是想好好瞧一瞧。”
殿下一众人面面相觑,主考官杨蒙战战兢兢地上前揖礼:“……陛下可是对臣下选出来的卷子不甚满意?其余的人写的文章,恐怕更加不堪圣裁……”
要知道,这些前十的考卷,都是诸位阁老并礼部的考官足足画上八个圈,才能有资格送到皇帝眼前的。
上首的小皇帝但笑不语。
顾文堂却猜出皇帝的打算,这是头一回由皇帝亲眼盯着的科举,他是要吸纳自己的心腹,因而格外认真严苛些。
他便看了一眼杨蒙:“杨大人,陛下有令,自当遵从。”
杨蒙愣了愣,低头应是,便让人将其余的考卷都送入了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