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钱,金永……我是怎么都想不到,竟然是你们几个偷了厂里的东西现在厂里什么情况你们不知道,不想着怎么和厂里共渡难关,竟然还要监守自?盗,当厂里的蛀虫!”
“你们知不知道这些东西拉出去卖了是什么后果?你们自?己的肚子是填饱了,你们有没有想过?厂里其他人怎么办?!”
常主任越说?,声音越是高亢激烈,整个人的脸色都发红。
他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厂里会出内鬼!
而且还不是纪盛华那?种情况。
在常主任,或者说?整个针织总厂的人的眼里,根本没把纪盛华当成总厂的人。
哪怕最如日中天的时候,纪盛华在总厂人的眼里,也是外人。
为什么?
因为他压根就不是从总厂一步步起来的,和吴书?记、常主任这些人不一样。
吴书?记虽然是厂里的书?记,当年也是正经在一线待过?,甚至很多大生产的集体活动,吴书?记都是带头第一个。
所以吴书?记当上厂里的书?记,那?是水到渠成。
但?纪盛华呢,他压根就不是“自?己人”,而是上头的领导派遣过?来“空降”的。
这种感觉就像什么,自?己辛辛苦苦经营起来的家庭,忽然有个外人进来,大马金刀往客厅一坐,就说?自?己是这里未来的主人。
所以纪盛华当厂长那?会,即便从上而下腐败很多,即便常主任恶心这种人,可他仍然不觉得这是针织总厂的问题。
纪盛华被抓走?,厂里皆大欢喜,但?更?多是那?种“让一个本就不属于自?家人的坏人滚出针织厂”的欢喜。
其他,针织总厂的人还真不怎么在乎。
不是说?不同仇敌忾,而是什么纪盛华判什么刑之类的话题,并不新?鲜。
毕竟这年头领导贪污不是什么很罕见的新?闻,报纸上天天都有报道,经常都有人被判刑,甚至是吃枪子儿。
可是金永和老钱他们情况不一样。
他们是针织总厂的工人,从厂子的角度来说?,他就是这个大家庭中的一份子!
正经的自?己人!
金永年纪小一些,进厂子没几年,但?为人直爽,在厂里有不少关系好的工友兄弟,有时候大家还会一起约出去喝啤酒,看世界杯。
常主任作为厂办的,也和金永打过?不少交道,年轻人虽然脾气是直了点,有时候有点鲁莽冲动,但?是性格还是好的,干活也利索。
老钱和常主任的关系,那?就更?近了。
老钱可是常主任一起过?来的老同志。
常主任以前还在生产科当小职员的时候,老钱甚至还帮过?他忙。
两人平时在厂子里遇见了,也是会笑呵呵打招呼,还会彼此调侃的关系。
可是,这两个人,竟然联合起来,里应外合,监守自?盗。
这让常主任如何不意?外,如何不痛心?
还偏偏就是在年前,这么个节骨眼上!
常主任内心愤怒不已?,却也忽略了,本来就是这个节点上,最容易发现厂里的问题。
只因每一年过?年之前,各大国营厂里都会做年终盘点。
一年的账目核算,为了即将到来的春节长假,仓库、车间?、财务这些都会核对清点原材料、半成品和成品。
针织总厂自?然也要核对。
常主任觉得这个点不会出问题,那?是因为在针织总厂这种已?经运行了几十年的大工厂里面,这就是走?个流程。
毕竟数量多少,平时大家心里都是有数的,进出仓库也都要登记。
不仅仅是他,绝大部?分人压根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