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长歌捏紧碎片,凉意顺着掌心窜进血管。

他望着林小墨被符光映亮的脸,她的发绳早断了,乱发黏在汗湿的额角,却比任何时候都更像他在卷宗里见过的那个百年墨家唯一活下来的传人。

“你呢?”他问。

林小墨扯出个带血的笑,反手将铜钱剑抛给他。

剑穗上的红绳擦过他手背,像道极轻的烙痕:“我替你拖住周天明。记得”她的目光扫过越来越多的怪物,“动作要快。”

陈长歌转身时,听见身后传来铜钱剑划破空气的尖啸。

他没回头,只是加快脚步往楼梯口跑。

血月的光透过彩窗泼在墙壁上,照见墙角爬满的血契丝线原来周天明早把整座钟楼变成了活的祭坛。

他攥紧青铜碎片,指节发白。

楼下传来林小墨的叱喝,混着怪物的嘶鸣,像根绷紧的弦。

而在这喧嚣之下,有什么东西正在地底缓缓转动,像头沉睡多年的巨兽,终于睁开了眼睛。

陈长歌的军靴刚碾过楼梯转角的铜制防滑条,后颈的汗毛便根根竖起。

月光从彩窗漏进来,在墙面上织出暗红的网那些交织的丝线根本不是普通血契,每根都裹着淬毒的符文,像活物般在砖缝里蠕动。

他贴住墙,指尖轻轻划过最近的血线。

符文突然迸出火星,烫得他缩手。

原来这阵法是活的,以血月为引,任何触碰都会触发警报。

“左边第三块砖。“

空灵的童声在耳畔炸开。

陈长歌猛地转头,正看见那团淡白的光絮是剧院里的小灵。

她的身形比之前更虚了,发梢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可眼睛却亮得惊人,指尖正点着墙面上一块颜色略深的青砖。

“你能说话?“陈长歌压低声音,喉结动了动。

小灵没回答,只是飘过去,虚虚的手掌按在砖上。

符文丝线擦过她的手腕,却像穿过雾气般毫无阻碍原来只有活人触碰才会触发机关。

他立刻跟上。

青砖边缘果然有极浅的刻痕,是墨家特有的“隐纹“。

陈长歌用青铜碎片撬起砖块,底下露出密密麻麻的齿轮组,每个齿牙都刻着倒悬的饕餮纹,与林小墨说的分毫不差。

“切断中间那根主链。“小灵的声音开始发颤,她的半边身子已经透明得能看见墙后的砖块,“用你的...刑具。“

陈长歌瞳孔微缩。

他解下腰间从不离身的牛皮袋,抽出那柄黑铁锻造的“断厄锥“这是暗审司专门用来斩断邪祟契约的刑具,锥尖淬着千年寒铁的粉末。

齿轮组突然发出闷响,主链上的符文开始流转血色。

陈长歌咬咬牙,锥尖对准主链与齿轮的连接处。

当寒铁刺破符文的瞬间,整面墙都震动起来,黑雾从楼下疯狂倒灌,原本缠着林小墨的怪物们突然发出哀鸣,腐肉成块脱落。

“谁!“楼下传来周天明的暴喝。

陈长歌抬头,正看见楼梯口闪过一道黑影周天明的短刀划破空气,在墙上留下焦黑的痕迹。

林小墨的声音紧跟着炸响:“陈长歌!“

陈长歌转身的刹那,看见林小墨从二楼跃下。

她的铜钱剑不知何时断成两截,其中半截正插在周天明后肩,血顺着刀脊往下淌。

周天明反手掐住她的手腕,指节因暴怒而泛白:“敢坏沈少主的局,我要把你做成血俑“

“松手!“陈长歌的断厄锥擦着周天明耳际钉进墙里。

周天明惊觉自己的血契丝线正在疯狂断裂,脸色瞬间惨白。

他猛地甩开林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