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林小墨突然拽住陈长歌衣袖。
晨雾里飘来股极淡的檀香味,可这香不对不是正经道观里供神的沉水香,倒像用腐木掺了朱砂烧出来的,甜腥里裹着股铁锈味。
她蹲下身,指尖拂过路边一块青石板。
石缝里嵌着片碎黄纸,边角焦黑,上面画的符咒歪歪扭扭,最后一笔拖得老长,像条吊死鬼的舌头。
陈长歌的刀已经出鞘三寸,刀锋映出他紧绷的下颌线:“沈青冥的人?“
“比那更麻烦。“林小墨扯下那片碎纸,凑到鼻尖闻了闻。
纸灰里混着血锈味,是用活人的血画的阴符。
她抬头看向雾里影影绰绰的道观飞檐,“这符咒不是用来挡人的,是引。
引什么...可能是我们,也可能是...“她没说下去,指节捏得发白她想起昨夜图书馆里那两个黑衣人,他们指甲缝里凝着的黑血,和这符咒上的颜色一模一样。
陈长歌突然攥住她手腕,往路边一拽。
两人刚避开的位置,地面“咔“地裂开道缝,几缕黑雾像蛇信子似的钻出来,转瞬又被晨光驱散。
林小墨这才发现,从图书馆到道观的土路上,每隔三步就有块青石板被人撬开过,新填的土还是松的,上面全压着这种阴符。
“早有埋伏。“陈长歌的拇指摩挲着刀镡,“他们等我们来。“
林小墨摸出发间银簪。
这簪子是墨家祖上传下的驱邪器,此刻正嗡鸣着震颤,在她掌心划出浅红的印子。“来都来了。“她扯了扯被晨露打湿的衣领,墨玉在胸口烫得更狠了,“总不能让沈青冥等太久。“
道观的门楣上“玄清观“三字早被苔藓啃得只剩半片“玄“字,木门虚掩着,门缝里漏出点幽蓝的光。
陈长歌当先跨进去,刀光在身前划出个半圆门内没有预想中的埋伏,只有满墙扭曲的符文,像无数条被踩断的蜈蚣,七扭八歪地爬满青砖。
林小墨的后颈突然泛起凉意。
她认得这些符文,是失传的“锁魂篆“,专用来困住活人的魂魄当灯油。
可不对,锁魂篆需要七七四十九个活人血祭,这道观里连具骸骨都没有,哪来的血?
中央供桌上摆着枚黑色晶体,拳头大小,表面爬满蛛网似的纹路。
林小墨刚走近两步,晶体突然“嗡“地轻鸣,她腕间的银簪“当啷“掉在地上那声音像根针,直接扎进她耳膜。
“别碰。“陈长歌的刀横在她面前,“有问题。“
可林小墨的手已经抬起来了。
墨玉在胸口跳得她发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拽着她的血脉往晶体里钻。
她指尖刚碰到晶体表面的纹路,刺骨的寒意就顺着血管窜遍全身,眼前突然闪过幅画面:血月当空,个穿墨色长袍的女人跪在祭坛前,手腕划开道口子,血滴进块青铜镜里,镜面上浮起的,正是此刻她掌心的纹路。
“小墨!“陈长歌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林小墨猛地惊醒,发现自己整个人贴在晶体上,指尖的血正渗进纹路里,而晶体正发出刺目的红光,把整座道观照得像浸在血里。
“退后!“陈长歌拽着她往门口跑,可道观的门不知何时合上了,门框上缠着粗粗的黑绳,绳上挂着的铜铃“叮叮“直响是刚才没注意到的镇魂铃,专用来困活物的。
“别白费力气。“
沙哑的咳嗽声从供桌后传来。
林小墨转头,看见老戏班班主扶着供桌站起来,他身上的蓝布长衫沾满灰尘,左脸有道新鲜的抓痕,血正顺着下巴滴在青石板上。
可最让她心惊的是他的眼睛眼白全是血丝,瞳孔缩成针尖大,像极了被邪祟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