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儿个张巡捕拿给她看的卷宗里,死者心口都有个云纹状的血洞,和镜中男子眉心的朱砂痣,形状竟重叠在一起。
窗外的梧桐叶又沙沙响起来。
林小墨猛地抬头,就见窗纸上投着个细长的影子,草帽檐压得低低的,和方才巷子里的如出一辙。
她抓起张“镇鬼符“就要冲出去,镜中雾气却突然翻涌,那个玄衣男子的脸再次浮现,嘴唇开合间,她听见清晰的三个字:“小心血。“
油灯“啪“地熄灭了。
黑暗里,林小墨摸到牛皮袋的搭扣,黄符边缘的朱砂刺得掌心发疼。
她摸索着点燃蜡烛,镜面上的雾气已散得干干净净,只留她自己的倒影额角沁着薄汗,眼底映着跳动的烛光,像两团烧得正旺的火。
后半夜的风裹着潮气钻进窗缝。
林小墨裹紧外衣靠在床头,青铜镜被她压在枕头下。
迷迷糊糊要睡过去时,她听见屋顶传来瓦片碎裂的轻响,像有人踩过。
她攥紧枕头下的黄符,却终究抵不过困意,意识渐渐沉了下去。
月光漫过窗棂,在地上投下银白的河。
枕头下的青铜镜突然泛起微光,镜背的纹路缓缓游动,在墙上投出个模糊的影子是顶宽檐草帽,帽檐下,一双泛着青灰的眼睛正透过窗户,死死盯着床上的人。
第3章 尸变背后的阴谋
林小墨是被一阵急雨般的叩门声惊醒的。
她在迷迷糊糊中撞翻了床头的茶碗,青瓷碎成一地都没察觉,只盯着窗纸上那团淡青色的天光分明才刚眯了会儿,怎么天就亮了?
后半夜屋顶的动静还在脑子里嗡嗡响,枕下的青铜镜此刻凉得像块冰,隔着枕头传出丝丝凉意。
“林姑娘!林姑娘!“
张巡捕的大嗓门撞破窗纸,带着股子火烧眉毛的急切。
林小墨揉着发涩的眼睛去开门,门闩刚拔开半寸,就被对方用肩膀撞开了。
张巡捕的警服前襟沾着星点褐色污渍,不知道是血还是泥,帽檐往下滴着水,也不知是雨水还是汗。
“又出尸变了。“他喘得像刚跑完半条街,“昨晚在后巷那几家,就是你前日说'门楣发暗'的那几户。“
林小墨的困意“唰“地散了。
前日她蹲在巷口啃糖糕时,确实留意过那几户人家门楣上的驱邪桃符褪成了白纸,门槛下的铜钱被踩得泛出铜绿,连瓦当缝隙里的艾草都霉成了黑渣。
她当时还跟卖糖糕的老周头念叨:“这几家阳气弱得跟张薄纸,要是碰着脏东西......“
“受害者是那几家的男丁?“她抓过搭在椅背上的旧夹袄往身上套,动作突然顿住,“不对,昨晚我听见屋顶有动静......“
“不是男丁。“张巡捕喉结滚动两下,从怀里摸出块油布包,打开来是截染血的蓝布衫角,“是那家的老太太,还有刚出月子的小媳妇,连才三岁的娃都......“他声音发颤,“尸体现在聚在后巷的土地庙,巡防队拿黑狗血泼都不管用,反而......反而更凶了。“
林小墨的手指攥紧了夹袄的盘扣。
她记得那户有小媳妇的人家,前日路过时还见那妇人抱着裹红布的婴孩在晒太阳,脸上的胭脂比墙上的喜字还艳。
后巷飘着股腐肉混着香火的怪味。
土地庙的木门倒在地上,门板上密密麻麻全是抓痕,像被无数把刀刮过。
林小墨刚跨过门槛,就见供桌下滚出个黑黢黢的东西是个小孩的布鞋,鞋尖还沾着半块指甲盖大小的皮肉。
“在这儿!“张巡捕的手电光晃向供桌后的角落。
林小墨的呼吸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