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笑了一声,又像是哭:“我能怎么办?他们绑了我儿子。”她喉咙里发出细碎的哽咽,“上个月初五,我去码头送茶,回来就见桌上摆着半块带血的虎头锁那是小宝周岁时我娘打的。”
林小墨的呼吸一滞。
她记得孙寡妇总在茶客面前夸儿子聪明,说“小宝今年八岁,会背《三字经》啦”。
此刻再看孙寡妇眼角的细纹,哪还有半分精明圆滑,倒像被抽干了精气神的纸人。
“他们让我把来茶馆打听消息的人都记下来,”孙寡妇的声音越来越低,“那名单……是他们用来筛选目标的。今晚的交易,是邪器原型,能让人听话的那种……”她突然抓住林小墨的手腕,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你们别去!他们有枪,有邪术,连巡捕房的人都……”
林小墨垂眸盯着自己掌心的三敕令印记,暗红纹路在皮肤下微微发烫。
她想起名单上那些打叉的名字,想起方大师密室里腐肉混着香灰的气味那是被邪术反噬的驱邪师才会有的味道。
“他们要的是名单上的人,包括你我。”她抽回手,将拍卖目录折成半,“孙姨,你儿子在哪儿?”
孙寡妇一怔:“在……在城南破庙,他们说交易完就放人……”
“陈长歌。”林小墨转头看向始终沉默的男人。
他站在门边,阴影里只能看见紧绷的下颌线,可她知道,他一定在听。
陈长歌的指节叩了叩门框,声音像敲在冻土上:“几点?”
“子时。”孙寡妇的声音带着哭腔,“求你们……”
林小墨将茶盏重重按在桌上,茶水溅湿了袖口。
她扯了扯皱巴巴的衣领,转身时发梢扫过孙寡妇颤抖的手背:“他们敢动我家人,我拆了他们的庙。”
窗外的梧桐叶被风卷起,撞在茶馆玻璃上,发出沙沙的响。
林小墨摸了摸腰间的鉴妖镜,镜面在掌心沁着凉意。
月光从窗棂漏进来,照在拍卖目录的“邪器原型”四个字上,像落了层霜。
子时,快到了。
林小墨将最后一撮符纸灰烬混进撕碎的茶叶里时,指节因用力而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