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着的黑呢子大衣下摆扫过湿滑的青石板,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林小墨跟在他身后,故意用脚尖踢飞块碎石,那石子在脚下发出清脆的碰撞声,骨碌碌滚进路边野蔷薇丛里。

野蔷薇的花瓣上还带着晶莹的露珠,在晨光中闪耀着微弱的光。

林小墨看着那石子消失在花丛中,撇了撇嘴:“刑部的狗就是爱摆谱,吓唬车夫好玩儿?”

“你若怕,现在回头还来得及。”陈长歌头也不回,乌木剑柄在晨雾里泛着冷光,那冷光仿佛透着丝丝寒意。

林小墨把腰间三敕令的铜铃晃得哗啦啦响,那声响清脆而急促:“怕?我林小墨要是怕,早把这破铃铛卖了换糖葫芦吃。”话虽硬,她却悄悄摸了摸怀里的翡翠那是从沈家密室带出来的,贴着心口的位置还留着血字的余温,那余温带着一丝诡异的热度。

山路比想象中难走。

青苔裹着碎石,踩上去软绵绵的,还带着一丝潮湿的凉意;腐叶底下藏着湿滑的泥,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生怕滑倒。

陈长歌走在前头,靴底碾过枯枝,发出清脆的脆响,那声响惊起几只灰雀。

灰雀扑腾着翅膀,发出叽叽喳喳的叫声,打破了山林的寂静。

林小墨踩着他的脚印往上挪,突然嗤笑一声:“我说陈大人,您这走法儿倒像在刑场监斩就不能慢点儿?”

“你说要找的老道士,是二十年前在玄坛观挂单的清虚子?”陈长歌突然开口,“暗审司卷宗里记着,他当年因私传禁术被逐出师门。”

林小墨脚步一顿,晨雾像轻柔的触手,漫过她的肩头,沾湿了发梢,那凉意顺着发丝蔓延到脖颈。

“所以呢?刑部要抓他?”

“我只查与案件相关的事。”陈长歌侧过身,伸手拽了她一把她正踩在块松动的碎石上,险些栽进旁边的山沟。

林小墨触电般缩回手,却听见他继续说:“但你该知道,禁术沾身,没有好下场。”

“您倒是会说教。”林小墨揉着被拽红的手腕,那手腕上传来微微的刺痛。

她的声音突然低了,“可我墨家满门,不也死在‘守正’二字上?”

山风卷着松涛灌进两人之间,松涛声如汹涌的海浪,呼啸着、奔腾着。

陈长歌的背影僵了僵,最终只说了句:“跟上。”

日头爬到头顶时,炽热的阳光洒在山林间,他们终于在鹰嘴崖的背阴处寻到那间竹屋。

竹门虚掩着,檐下挂着串褪色的桃符,桃符在微风中轻轻晃动,发出沙沙的声响;门墩上摆着两盆开得正好的野菊,野菊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弥漫在空气中。

林小墨刚要抬手叩门,门里突然传来沙哑的笑声:“墨家的小娃娃,站在门口发什么呆?”

推开门的瞬间,林小墨险些撞进个鹤发童颜的老道士怀里。

他着月白道袍,道袍随风飘动,发出轻柔的声响;腰间系着麻绳,手里端着半盏茶,茶汤里漂着片新鲜的银杏叶,那银杏叶在茶汤中轻轻摇曳,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故事。

“您是......”

“二十年前,墨氏祠堂那场大火,我在房梁上躲了整夜。”老道士眯眼打量她,目光落在她腰间的铜铃上,“三敕令,藏得倒深。当年你祖父墨云舟,用的也是这样的青铜铃。”

林小墨只觉喉头发紧,她幼年的记忆里总浮着团火,那火熊熊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火中族老的手死死攥着她的腕骨,血顺着指缝往下淌,染脏了她的小褂子,那血腥气弥漫在空气中,刺鼻而又令人作呕。

此刻老道士的话像根细针,猛地扎破了她精心缝补的伤口。

“您认识我祖父?”她强装镇定,指尖却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