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初哪里忍心拒绝,赶紧伸手拦了辆车,上车时还不忘帮他把车门打开,等他坐进去,她才绕到另一边上车。

刚关上车门,屁股就下意识往他那边挪。

她真的习惯了,以前在一起的时候,两人坐车都是黏在一起的。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明明在一起的时间也就那短短几个月,但那几个月培养出来的习惯与记忆,却像是刻进了灵魂深处,竟是这般难以磨灭。

屁股刚挨到陆时砚身上,就感觉到他的身子陡然一僵,沈南初立刻反应过来,慌慌张张又挪了回去,几乎要挤到门框上,嘴上支吾着编出一句离谱至极的瞎话:“…对不起,我有点儿胖。”

说完就看到前座的司机透过后视镜朝她投来的怪异眼神。

未免那师傅乱说话,沈南初赶紧扶着前作的椅背,倾身过去,与他报了地址,又催促道:“师傅,能不能尽量开快一点,他不太舒服。”

她忙着跟司机交流,全然没注意到,身后沉在黑暗里的男人,嘴角似乎弯起了一抹笑。

好在医院离得不是很远,不到十分钟就到了地方。

“我们挂哪个科啊?”问完才发现自己还是下意识把他当成那个陆医生。

“急诊。”男人像是全然没发现她的异状,态度依旧像之前那样,不冷不淡。

沈南初应了一声,带着他往急诊的方向走,路上又问:“你哪里不舒服啊?胃疼吗?”

说着又凑到他旁边,悄悄闻了闻。

毕竟刚刚在应酬,她想确定他身上的酒精味道重不重,但吸了几下鼻子,却什么也闻不到。

她烧了太久,嗅觉都失了效。

已经走到导诊台,男人也终于给了答案:“发热。”

沈南初脚步一顿,转头去看他。

陆时砚走了两步,似乎是发现她没跟上来,也停下脚步,转过身朝向她所在的方向。

“昨天听你说话,似乎已经有了高烧的迹象,刚才碰到你的手,体温明显异常。”他清清浅浅的解释,像个正经的医生:“说实话,你这样的状况去找人谈投资,不可能成功的,不会有哪个投资人,愿意把自己的钱投给一个连自己的身体健康都不在意的人。”

沈南初直愣愣看着他,她听到自己的心跳,被扣在羽绒服的帽子里,像震动的鼓,轰隆作响,震得整个胸腔都在发胀,即便极力忍耐,但低下头时,眼泪仍旧滴答滴答地掉了下来。

她最受不了他的好,哪怕他此刻的好已然没有了以前的温情,哪怕他给她的,只是一个对陌生人友善的忠告。

看着脚底下被泪水打湿的地砖,沈南初也不明白自己今天怎么会变得这般感性。

也许是因为病了,也许是因为对面的那个人,是他。

不敢让陆时砚听出自己在哭,沈南初用袖子抹掉眼泪,又张着嘴连连吸气,不敢发出一点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