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老师说了句对不起,又开始讲诗歌鉴赏的内容。

他讲课讲到重点时,双颊会泛起兴奋的红,这让他染上了一点人间烟火气。

我只是很搞不懂,为什么他在自己擅长的范围,比如讲课,就可以这样如鱼得水,可是在平时跟别人打交道时,却又这么木讷好骗。

我突然想到今年的生日愿望可以许什么了,我就许,希望我的漂亮老师能有一个玻璃罩子,然后他可以安安心心地在里面,做自己擅长做的事情,不要再被坏人骗了。

不过我倒是天天骗他,嘻嘻,反正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夜幕四合,月亮像是绣在黑色天鹅绒上的一抹明黄,我在书桌上睡得很香。半梦半醒之中,岑老师帮我关掉了台灯,披上旧毯子,轻轻带上生锈严重的墨绿色的门。

今天先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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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高三之后的一个多月,岑老师都一直来我的出租屋帮我补习,呆的时间越来越久,偶尔还给我煮面做宵夜。

我仿佛又回到了中考之前的那段日子,爸爸每天在家吃完饭准时收看新闻联播,怕吵到我所以把音量偷偷关小,妈妈给我煮各种各样的汤,盛在一个白瓷小盅里,九点钟准时带着它敲开我的房门。

后来呢?后来爸爸一夜比一夜晚归,妈妈躲在阳台上不知道给谁打长长的电话,我捧着三中的录取通知书做春秋大梦。

我不知道他们的感情是什么时候开始变质的,但我能理解,因为之前看过一部电影,里面讲:“每样东西都有保质期,连保鲜纸也会过期。”我想感情也是这样,过了期那就没必要再挽留,而我,只是牵制这段感情,使之趋于平衡的附加物罢了,当我的存在可以被忽视时,这个平衡就会被打破。

像昨天岑老师教我的那句俗语:“覆巢之下无完卵”,当初家已经不在了,我又如何能保证自己得到周全和妥善的安顿?我最终只能破碎地飘零四方。

我和岑老师的关系也会过期吗?我躺在竹席上,老旧的翠色吊扇嗡嗡地不停转,我脑瓜子里的问题也一个接一个地不停冒出来。

没关系,图书馆里的书过期了都可以续借嘛,我和岑老师的关系如果过期了,那我再努力续上,续到天荒地老。毕业了之后续不上那我就升级,从师生关系升级到朋友关系,然后再到情侣关系。

虽然岑老师还没接受我的追求,但我总觉得,他根本就是缺根筋吧,我自己对着洗手间里的镜子放电都被能被自己迷晕,怎么我对他放电他就没有反应?

更重要的是,有的人我明明没有对她放电啊,怎么就对我有反应了?当然我不是指那个反应。

入秋有一段时间了,我披了件校服外套,跑去看这个月的成绩榜,风带着我的外套高高飘起,露出里面黑色的T恤。

120名,好家伙,还给倒退了十名。

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面对岑老师,毕竟我拜托他补习了那么久,他分文不收,我还拿不出成效,实在是愧疚。但这次的题目是真的太难了,又刚好都考到我不会的点上,导致我出师不利。

我低下头逆着人群努力挣扎着准备离开时,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是刘珍。她好像有些害羞,不敢抬头看我,只是说道:“宋询同学,你放学后有时间吗?”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她要干嘛,亦步亦趋地跟着她去了校门口的甜品店坐下。她点了杯珍珠奶茶,又给我点了碗甜到发腻的红豆冰。我搅着碎冰等她开口,殊不知我们俩在旁人看起来就像初恋小情侣第一次约会一样。

我偷偷瞄了一眼刘珍。她很会打扮自己,会在校服衬衫的领子上别一枚可爱的草莓徽章,然后在高马尾上夹着一个暗红色的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