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冷汗直冒,瞬间就黏住了额发,背后也一片潮湿。
郑肁听着,脸色没怎么变。他变得有点迟钝,这事确实有点超出他的接受范围,他想到终生无子的二叔,为什么人到中年娶了个带孩子的寡妇。想到他死时为什么家里没有人哭。
脑震荡的后遗症发作了,他头晕目眩,听见血液在体内涌动。那感受近似愤怒,却很冰冷,最后化作满腔恶意:
“你当时为什么不说?”
沈雁图没想到他的袒露居然换来这句指责,也没想过这愤懑是不是对着他。他眼眶潮热,一句话也说不出。
“哪怕你稍微暗示一下,让我知道也行……现在人都死了,我还能让他再死一次不成?”
郑肁只觉得在自己近三十年的人生里,还没有这么难堪过。就像守财奴攒了一筐鸡蛋,下锅前撒了,碎成一地,都不知道从哪捡。他下意识把沈雁图的事看成了自己的事,没注意到对方愈发难看的脸色。
他身上带着心电监护,此刻发了疯一般狂响,吵得头疼。郑肁一把拽下那些贴片,同时,沈雁图起身朝门外走去。
“我去叫医生。”
他留下这句话,尾音几乎听不见,然后就没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