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父无母, 被县令买到府中后受尽了苦头, 怎得流放抄家还要拉上奴婢。”

她每说一句便冲着明枝的方向重重地磕头, 说出的话语也是字字泣血, 沙哑的声音中带着些许怨怼。

若不是明枝方才看到了她满是心机的眼神,只怕便要被她的话语给欺骗了。

远处的县令千金见状,她仍是一副仪态俱佳的样子,但却一脚揣到了妩媚女子的身上。

“苏柳儿, 当初你可是哄着老头要把我家给什么鳏夫,现下他也死了, 你装得这副可怜的样子给谁看?你既然享受了老头搜刮的民脂民膏, 现下报应来了, 那便要受着。”

明枝从车厢中取出两个布包,在影八的搀扶下走下车架,依旧如同她每次见县令千金那般,缓缓行礼道:“好久不见小姐了。”

县令千金见到明枝却是猛然一惊,她依旧洒脱地说道:“明姑娘不必再叫我小姐了,唤我的名字落然即可。”

明枝拉着她已然粗糙的手,对着看官犯人的士兵说道:“我想与她说一盏茶的话可好?”

那魁梧大汉正欲拒绝,影八学着贩夫走卒的样子,给他塞了一袋银钱。

大汉掂量了一下,觉得里面数额分外多,装着满不在意地放到怀中,大喊道:“就一盏茶,快些。”

明枝颔首把县令千金拉到街边的茶棚,轻声说道:“我家出了些事情,不知你竟然成了这般。这喜服你拿着,上面的金丝银线具是上乘,此去山高水长皆用得上。”

县令千金轻抚着明枝绣好的凤凰花,一向乐观开朗的她此时一滴泪珠却猛然掉落。

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平稳道:“你还记得我们一同看过的话本吗?”

明枝颔首。

“要上京赶考的书生意外行至荒芜之地,被人欺辱,甚至连盘缠都被掳走,意外却撞到了上山拜佛的富家小姐。他们被众人在佛堂的深处悄悄亲吻,说着不被外人道的情意。结果那个书生考中进士之后,却抛弃了富家小姐,另娶了大官的嫡女为妻。”

明珠轻声复述之后,县令千眼中的泪花宛若珍珠一般,一滴一滴地落到了嫁衣之上。

她哽咽地说道:“其实富家小姐的父亲已经同意了他们的婚事,甚至还准备出资让他去京城,怎料却在订婚宴上,书生久久都没来,他们都说他已经跑了,拿着千金的钱跑了。看起来是个负心汉的故事,其实那个书生早就被富家小姐的父亲给杀死了,就因为他的女儿是他联姻的工具,一个工具不需要别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