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陈愿只吃了几片就停下了筷子,转头喝起盐豉汤来,盐豉汤每年冬日晚上都有人在街上叫卖,是从杭城传过来的。汴京里头的做法与它并不相同。

里头放了捻头、杂肉和盐豉,熬煮成汤。颜色暗黄,并不算好看。捻头是小股油炸后的麻花段,杂肉是肥肉瘦肉各一点,喝到嘴里,汤汁咸而香,要是咬到里头的捻头,吃起来又脆又香。

“阿娘,下次别买煎肝脏配盐豉汤了,这两种单吃都有点咸,更别说配在一起吃了。”

祝陈愿只吃了一点,本想吃完的,但两者加起来咸得嘴里发苦,只能喝了一大杯水后,无奈表示。

剩下的只能明日午间下碗素面配着吃。

“那快别吃了,我也没想到。”

陈欢赶紧说道,自己站起来将那两份东西放到罩子底下去,又塞给她一份糕点,却被祝陈愿拒绝了,嘴里难受什么也吃不下。

一家人聚在火盆前,祝程勉在旁边写大字,近来他肯下功夫在这上头,字也写得似模似样起来,不再歪歪扭扭,墨汁乱滴。

“勉哥儿,茅十八的生辰宴可有请你一起去?”

祝陈愿拨弄炭火时想起来,顺嘴问了一句。

“是啊,我答应了他,他还请了晋平安,而且他的生辰宴要在晌午的时候办,说是这个时辰最好,我们几个都得向先生告假。对了,阿姐你怎么知道的?”

难得要去同窗家做客,祝程勉回来的路上已经跟祝清和说了不下十来遍,现在倒是沉稳下来,在那里写大字,而后忽地抬起头问她。

“宴席上碰到了他阿姐,让我跟你一起去,我还没想好。”

又不是她的朋友过生辰,要是她过去,总觉得有些怪异,可茅霜降又一直鼓动她,连投缘的话都说了出来。

祝程勉一听这话,赶紧将笔放下来,趴到祝陈愿腿上,谄媚地说:“阿姐,既然如此,你跟我一块去吧,我连他的生辰礼都选不好,求求你了。”

那恳求的小眼神,极度献媚的表情,看得大家发笑,最后祝陈愿磨不过他,答应跟他一同前去。

准备生辰礼前,祝陈愿得先去食店开工,她到门口时,正碰上风尘仆仆跑来的夏小叶,大冷天的,她头上都出了细密的汗水,到门口时还喘着粗气,呼吸声浓重。

“你从国子监跑过来的?”

祝陈愿看她头发凌乱,脸色通红,声音略微提高了一些,震惊的发问。

夏小叶努力平复自己的气息,声音沙哑地回她,“我瞧时辰要到了,就赶紧跑回来,小娘子你让我去国子监干活是好心,我不能借此就落下这里的活计晚来。”

她连饭都只是匆匆扒了几口,揣上两个蒸饼就抄小路跑回来,生怕超了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