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陈愿对她追问并没有置之不理,反而指着正中间那两盘还在冒热气的菜给茅霜降看。
茅霜降顺势夹了一块肉鲊,是羊肉。羊肉要做好并不易,得做到没有一丁点的羊膻味还要将羊肉煮到入味软烂。
眼前的肉鲊很松软,外头挂上了晶亮的料汁,不用咬,拿筷子都能直接戳进去,调料用的砂仁和草果味道稍重,却去除了羊膻味,羊肉生烧时本就用高汤煮过,又用旺火收汁,肉质浓香而清甜。
“你岁数看起来跟我一般大,怎么手艺却能这么好?”
茅霜降从来都是这般,人要是看得顺眼了,说话便会温柔小意起来,看不顺眼的只会默不作声,要是真惹到她的头上,直接上手暴揍。
祝陈愿咽下嘴中的东西,虽然不知道茅霜降为什么总是寻她说话,却还是很有耐心地回她,“只练了十年的厨艺,手艺还不算好。”
“你还接宴客的活计?”
要是接的话,茅霜降都想请她去家里做一桌家宴。
“旁的是不接的,我一人忙不过来,今日是小春芽的洗三礼,我也想沾沾喜气,便接了这个活计。”
祝陈愿只这一次外,再也不想接旁人宴客的活计,虽然一次能赚个几十贯,却累得够呛,回去后手臂都抬不起来。
吃宴席期间,茅霜降的嘴巴就没有停下来过,一会儿忙着吃东西,一会儿还要凑上去和祝陈愿讲几句话。
心里却在想,现在至少算是熟识起来,看来之后得多去食店吃几顿饭菜。
宴客结束后,祝陈愿拿了银钱,起身要走后,茅霜降又突然出声叫住她。
作者有话说:
那个玲珑拨鱼是元代的做法,不过宋代也有类似的,就没有改。
? 20、肉咸豉
风声穿过庭院, 只听见她清亮的声音,“后日是茅十八的生辰宴,他必会邀请你家勉哥儿, 到时候你跟着一起来吧。”
随着声音越来越近, 祝陈愿看到茅霜降跨步跑过来,跟她并肩走在一起 。
“毕竟你家勉哥儿年岁小。”
又听到她叨咕了一句, 面上倒是极为真诚, 祝陈愿莞尔, 没有立即答应, 反而是回答她,“待我回去问了勉哥儿后再说吧,要是他去的话, 我也会过去叨扰的。”
“那你可一定要来”, 茅霜降极少会笑,这次却露出一个极浅的笑容,“我觉得与你颇为投缘,才会这样。”
两人又聊了几句, 直到送祝陈愿回去的马车过来, 茅霜降才止住话头,还懊恼今日怎么这么多话, 明明有时候一天也说不了几句。
祝陈愿回到家时,陈欢几人都还没睡, 一直在等她回来, 她刚跨入门槛内, 陈欢就站起身, 迎上来, 嘴里还嘀咕, “下次可别再接什么宴席了,你不回来,我和你爹两人是睡也睡不下。晚食没吃多少吧,我们回来时,旁边有卖煎肝脏的,给你买了一份,还热乎着呢,还买了一碗盐豉汤,快过来吃。”
祝陈愿摸摸干瘪的肚子,在宴席上她属实是没吃多少,又做了一下午的菜,现在饿过头,倒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
煎肝脏,一般用的都是鸡鸭猪鹅的肝脏,羊肝有,却很少有人卖,做得不好就难吃得要命。
鸡肝好吃,鸭肝有种难以言说的粉糯,并不合祝陈愿的口味。
街上小贩做猪肝的多,陈欢买的就是用猪肝煎的,去掉筋膜切薄片,勾芡绿豆粉腌制上锅煎制后就可以出锅。
祝陈愿夹起一块,熟成后的猪肝在绿豆粉的包裹下,外表黏稠爽滑,腌制后的内里肉嫩且入味。
煎猪肝单吃虽好吃,几片下肚,嘴里会感觉稍咸,不过要是用来下饭,或是放到面上,那滋味又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