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衡何时走的?”

“卯时末便走了。”

阿琇点点头,竹青看了她一眼,道:“主公走时似心情极好。”阿琇哼笑了一声,回头看着竹青道:“如今我为了谢生,什么事都做的出来。”竹青低下头道:“姑娘打算一直这么下去吗?”阿琇不答,竹青叹息一声,替她理好裙摆,耳边听她轻声道:“你说我该怎么办?”

竹青手一顿,摇摇头,阿琇道:“如今我没有大哥、没有谢家,我们母子能倚仗的只有苏衡。我要想保住谢生,只有靠他。所幸他对我尚有旧情,我要牢牢地把他抓在手上,这样才能保住我的儿!”说罢理了理鬓发,对着镜中灿然一笑,轻声道:“作戏罢了,谁不会。”

苏衡回到府中处理完政务,在书房中坐了许久,对孙伶道:“令田锦加快速度,我等不了五年了。”孙伶忙道:“如今交州拿下方一年,各郡官吏才配置完毕,一时恐难动作。”

苏衡道:“我听季蒙说吴旦在交州虽根深叶茂,但其人喜怒无常,生性多疑,诸臣多有不服。虽立长子,却又处处防备猜忌,父子二人离心离德。吴氏的同母兄弟虽为幼子,却仗着母亲身份,觊觎王位,与其兄长早已不睦。此等情况,若筹划得当,除去吴旦也不是难事。”

孙伶低下头道:“主公为何要急于行事?徐徐图之岂不是更加妥当。”苏衡轻轻摩挲着适才刚画的画像,说道:“吴氏一日不除,便会有人打谢生的主意,阿琇心中就会不安。”

孙伶想了想又问道:“此事为何不交给季将军?”苏衡道:“季蒙过于仁厚,彻底平定交州,少不得要有杀戮。”他轻轻一笑道:“田锦为人机敏,工于心计,哼,他不是要机会吗?我便给他这个机会。他急于证明自己,定会在交州好好经营。”孙伶小声道:“属下以为经过谢大都督一事,主公便是不杀他亦不会再重用他。”苏衡低头看了画像一眼,轻声道:“他自以揣摩到了我的心思,我又岂能让他失望?!交给他办,一来他确实有些本事;二来,主政一方岂会面面俱到,他本就是擅断之人,我给他的权力愈大,他落下的口实就愈多。待到交州平定……”他望着画中阿琇的眼睛道:“我答应过你,定会给你大哥报仇。”

孙伶顺着他的目光朝画上望了一眼,画中阿琇与往日不同,斜倚在榻上,朱唇轻启,星眸半闭,媚态横生,他只看了一眼便觉心多跳了几下,忙又低下了头。过了片刻,见苏衡不再说话,才又说道:“吴夫人来过两次了,问主公何时过去?”苏衡极为不耐地抬起头道:“告诉她,我即刻便要去濡须查营,这几日不在府中。”说完起身走到门口道:“将画收好!叫他们这几日将要紧的公文送去濡须,再转到庄子。其他的事交由齐松和王晖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