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今日必死!你……你不要做傻事!”阿琇大哭道:“大哥你不能死……我去求他……我去求他!我哪里也不去了……我去求他放过你……”

谢琅抬手摸摸她的头道:“大哥是活不成了……你嫂嫂柔弱,循儿尚小……谢家便……交给你了……”阿琇摇头道:“我不要!我不要!大哥你不要死!”谢琅见她如此,知她心神已乱,心中一急,咳出大口鲜血。阿琇大骇,手忙脚乱的替他擦拭,却又见他胸口处汩汩向外冒着鲜血,只觉如堕冰窖,喃喃道:“大哥你不要死……大哥你不要死……”

谢琅喘息道:“我……原以为……能护你,却是护不……成了……你回去后……”他又咳了口血,方道:“见到他……莫要做……傻事……”阿琇忙点头,谢琅又道:“别……告诉你……嫂嫂……何人杀……我,否则……谢家……不……保……”阿琇泪流满面道:“我懂!大哥,我懂!我绝不告诉大嫂!”

谢琅只觉胸口已然冰凉,看着妹妹道:“阿琇……大哥对……不起……你,不要……做……傻……事……”阿琇见他缓缓闭上眼,颤抖着手伸到他鼻下,那里也是一片冰冷,哪里还有半分气息。她紧紧地搂着谢琅,眼泪奔流而下。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刚刚还与她谈笑风生的大哥,此时竟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那黑衣人首领皱眉望着兄妹二人,似也有些不忍,挥挥手令人上前将阿琇扶起。阿琇用力挣脱他们,忽而笑道:“苏衡想要我……杀了我大哥他还想要我……”她本就极美,此时手脸身上俱是谢琅的血,在火光的照耀下,竟生出一种诡异的美艳,众人一时都呆住。

阿琇大笑数声,猛然转身向后跑去。她身后不远便是一处山崖,那首领一惊,暗道不好,忙追过去,刚刚在崖边抓住了她的左臂,阿琇用尽全力纵身一跳,势大力猛,竟将他也带倒。他紧紧抓住阿琇的左手臂,探出的上半身已在崖外。身后的兵士忙跑来救援,忽见悬在空中的阿琇抬起右手,一把扯下他的面罩。他愣了一瞬,再要去挡已来不及。

阿琇呵呵笑道:“原来是你……好!好!我若死了,苏衡也不会饶了你!”说话间自头上拔下发簪,一头黑发顺势落下,乌云皓首,那人眼前一亮,忽然手腕剧痛,不觉松开了手,心中大骇,只见阿琇已落下山崖,只有一支金灿灿的发簪插在他手腕上。他傻傻地趴在崖边,身后军士叫道:“将军!”他猛地站起,厉声吼道:“快去找!若是死了,谁都不要活!”

建宁十四年四月二十八日夜,南郡太守、江东大都督谢琅为妹送嫁至南郡边境,突遇山匪,谢琅不敌身死,其妹谢琇为免受辱,跳崖自尽,尸骨无存,所携数万金嫁妆尽数被劫。

一时南郡境内风云骤起,谢琇未婚夫崔锴已在江陵,闻讯睚眦迸裂,亲带千余骑前来搜寻,数日过去也毫无谢琇踪影。苏衡令正在长沙郡休整的田锦带兵救援,亦是一无所获。

五月初,谢琅灵柩运至京口,江东遍地素缟,百姓沿途祭奠,哭声一片。谢家更是愁云惨雾,萧婉已昏死过几回,卧在床上起不得身。八岁的谢循带着弟弟妹妹,站在父亲灵前向前来祭拜的亲友行礼,一双眼睛已然通红,却未曾掉下一滴眼泪。

苏衡站在谢琅棺前良久,方点香祭上。谢循领弟妹叩谢后问道:“主公,可有我姑姑的消息?”苏衡摸摸他的头道:“还没有。”谢循低下头道:“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若是姑姑已遭遇不测,也请主公令人将她寻回,葬在父亲身边。”苏衡默了默,点头应下,道:“好孩子,想哭便哭吧。”谢循摇头道:“我不能哭!姑姑说我是大哥,要保护弟弟妹妹,爹爹不在了,我不能哭!”

因崔锴仍在南郡寻找阿琇,公孙玄令云飞前来吊唁。齐松自城门处接到他,想着前次亦是这般,如今却物是人非,良友已逝,佳人无踪,不由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