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我便与你实说了吧。那谢氏阿琇乃是我主公苏衡的心上人,二人自幼相识,青梅竹马。先主公苏徖在世时,两人本有婚约,后机缘巧合,因着种种原因未能成亲。我主虽已另娶,却仍对谢姑娘念念不忘,是以江东世家无人敢娶她。”

崔锴正要说话,齐松又道:“你这媒愚兄断不敢保!此事以后休要再提!”见崔锴皱眉不语,忽又想到一事,问道:“你莫非早就认识谢姑娘?当日你给我看的地址正是谢家所在。”崔锴便将二人相识相知一事说了一番。

齐松叹道:“怪不得你想娶她,谢姑娘的人品模样确实世间少有。凭心而论,与你倒也十分般配。唉……”崔锴那日观察苏衡反应,早已料到阿琇与苏衡间定有纠葛,如今得到证实,心中一时也颇为感慨。齐松见他低头不语,只当他受了打击,心中难过,拍拍他的肩,转身走了。

崔锴独自考虑了良久,他素有大志,对男女一事看得极淡,便是当年求娶蔡氏,也是奉叔父遗命行之。蔡氏悔婚,他未曾觉得气恼,反而松了口气。这些年在襄阳,也并非没有遇到品貌俱佳的女子,自己却从未动过心思。

但阿琇却是不同的。他起先只是觉得她是个聪慧伶俐、有些见识的世家千金,因两人志趣颇为相投,便将她当做男子一般交往。不知不觉竟将她放在了心中,时时会想起她。起先他未曾在意自己的变化,直到那日阿琇生辰,见到了那般妆扮的她时,一向口齿伶俐的他脑中却是空白,说不出话来。对坐交谈时也是精神恍惚,无法凝神,总要偷偷去看她。待回到了家中,竟是一夜无眠。那时他方知自己已对阿琇动了情。

后来到了公孙玄军中,军务繁忙,偶有闲暇,便独自一人回味与阿琇相处时的点滴,又想她到底因何原因至今未嫁,心中是否已有他人?每每想到此,便觉心头微痛。

他一眼便看出齐松到江夏,名为吊唁,实为打探,因此当面提出愿两家结盟以抗北军。此番江东之行,本不需他亲自来,公孙玄帐下亦有能言机敏之士,他只需指点一二便可,却在公孙玄问他何人可为使时,想也不想脱口便说亲自前去。公孙玄大为感动,只有他自己知道是出于那份私心,盼着此行能见到阿琇。

到了江东,果真见到了阿琇。他早已料到阿琇不是普通世家女子,却未想到竟是谢家之女。他曾有一瞬自惭形秽,待再见阿琇后,一颗心忽地坚定了下来,又将这份自卑抛开。谢家又如何,他自会建起一番不世功勋,断不会委屈了阿琇。

只是他未曾料到,阿琇竟与苏衡有旧。那日堂上苏衡看阿琇的目光毫不掩饰,想来在江东已不是秘密。谢琅又为何不让妹妹嫁给他?难道仅仅是那条家规?阿琇对苏衡是否仍然有意?他决定直接与谢琅谈谈,以谋后动。

阿琇的婚事确实是谢琅心中的一根刺,他也知有王骥前车之鉴,在江东几乎不可能将阿琇嫁出。因此崔锴提亲,他先惊后喜,心中已将这门亲事的利弊盘算了一番。崔家是中原世家,家世虽不如己,也不算辱没。崔锴本人一表人才,贤名远播,与阿琇也投趣,这般看来倒极为般配,不禁有些心动。转念一想,阿琇本就是有主意的,如今年岁日长,怕是更有主张,若她对崔锴无意,贸然定下亲事,她闹了起来,反倒不美。当下便以兹事体大,需与夫人商量为由暂时推脱了。

崔锴本就是要探他口风,见他并不排斥,笑道:“大都督只管慢慢考虑便是。只有一点,请大都督暂且莫要告诉阿琇。”谢琅一愣,问道:“为何?”崔锴道:“顺其自然,水到渠成,此时提出反而不美。”谢琅思索片刻,点头应下。

待他回到家中,见阿琇房中仍亮着灯,便想着可先探探阿琇的意思,这才有了方才一番对话。

阿琇哪里知道这中故事,只当谢琅忧心自己婚事,见崔锴适龄便起了心思,心中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