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二人坐定,阿琇将三年来的行踪向谢琅一一道来。谢琅听说她竟将中原走了个遍,大为惊叹。又听说她在襄阳大病一场,忙问道:“可全好了?”阿琇笑道:“早就好了!只是阻了行程。我本想过荆州后再到蜀中看看,因病着便在襄阳住了下来,后来又结识了一帮朋友,便留在了襄阳。”谢琅道:“原来你这两年一直在襄阳。”阿琇点头道:“是啊,荆襄地灵人杰,不少当世名士定居于此,我时常与他们坐而论道,倒也惬意。”
谢琅看向妹妹,见她虽舟车劳顿有些憔悴,却神采奕奕,与在吴郡时那付柳泣花啼的模样大相径庭,不禁暗自欣慰,庆幸当初让她离开。
苏衡却在府中坐立不安,他算着时日,阿琇应是快到了,恨不能守在城门口,每日议事也是心不在焉。王晖已从孙伶处逼问出了原委,见阿琇人还未至便已让苏衡如此失态,暗自忧心。
这日苏衡早早散了诸人,在厅中踱了片刻,向孙伶道:“去,令刘落半日一报!”孙伶心中长叹一声,正要去传令,只见亲卫匆匆拿了密信进来,上前接过,打开一看,忙向苏衡道:“主公,谢姑娘去了柴桑,现正在大都督军中。”
苏衡夺过密信,细细看着,忽笑道:“她发现刘落竟没有生气,想来已是不再怪我!”孙伶闻言暗暗咋舌。他又负手转了几圈,道:“速去备马!”孙伶忙道:“主公要去柴桑?只怕王长史……”苏衡不耐地道:“告诉他我去柴桑视察水军!”
阿琇在谢琅军中盘桓了几日,闲着无事,便闹着让谢琅带她去看如何操练水军。谢琅与她许久未见,自是不忍拂她意。阿琇来到水寨,见鄱阳湖上密密麻麻俱是大小舰船,旌旗蔽日,足有数千艘。谢琅登上旗舰,发号施令,数千舰只时而合拢时而分散,或三两一队,或七八一群,井然有序。耳边只听见桨声旗语,数万兵士在舰上,竟丝毫不闻人声。
谢琅侧头见阿琇看得聚精会神,不由笑道:“你如今连阵法都学了?”阿琇吐吐舌道:“我在襄阳有一挚友,精通此道,我跟着略微学了些皮毛。”谢琅大感兴趣,说道:“是何人?”阿琇道:“是琅琊崔氏的公子,与我颇为投缘。”谢琅笑道:“既如此,为何不带回来让大哥见上一见。”阿琇奇道:“为何要带他回来?”谢琅一愣,旋即明白阿琇风光霁月,定是只将那人当作好友交往,没有半分杂念。一时又想到她如今已二十二岁,终身大事仍无着落。苏衡近年来看似平静,私下仍在找她,想是并未罢手,只怕她的婚事颇为艰难,不由暗自发愁。
阿琇不知他的心思,犹自说道:“他也是个奇才,天文地理、五行八卦、农田水利、经济兵略、琴棋书画无一不晓,无一不精。”谢琅奇道:“竟有这等人!”阿琇道:“是啊。我本想将他引见给大哥,后想到江东人才济济,恐不能尽显其才。正巧公孙玄三顾相请,他便出山辅佐公孙玄去了。
谢琅直练到日落西山才命收兵,转身对阿琇道:“既来了,咱们便在这湖上尝尝鲜。”命人准备一叶扁舟,带着厨子酒菜划向湖心,与阿琇垂钓起来。
此时已是盛夏,傍晚湖面凉风习习,甚是舒适。谢琅见妹妹坐在船尾,手握钓竿,目不转睛盯着湖面,越发显得端庄沉静,心中又是骄傲又是难过。若没有苏衡一事,她如今怕是早已为人妻母,哪里要像现在这般江湖漂泊。
兄妹二人收获颇丰,厨子将钓得的鱼打理好,呈上酒菜,阿琇说着在外游历时的见闻趣事,直到星斗满天时才将船摇回岸边。
阿琇拉着谢琅的手上得岸来,回头望了眼湖面,叹道:“若无俗事缠身,长居于此岂不快哉!”谢琅笑道:“你欲做山野隐士不成?”阿琇也笑道:“有何不可!我本就想看过你们之后,再去蜀中玩玩儿。”谢琅大惊道:“你还要走?”阿琇点点头道:“此次一则离家日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