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浑说,姑娘听到又该说你了。”竹青回头望望屋内,轻声道:“你常跟着姑娘出去,姑娘是不是看上人家了?”谢凌面色一变,低声斥道:“休得胡说!姑娘是慕其才华,才与之相交。”竹青奇怪地看着他道:“不是便不是,你发什么火啊!”谢凌自知失态,闭口不言。竹青又道:“那崔锴穷虽穷了些,人却是不错,生的也好,姑娘若是真看上了他倒也不错,总好过……”她忽止住不说,深深叹了口气。

半晌谢凌才道:“她还想着主公?”竹青叹道:“应该是想着吧。人前还好,有几次无人时我见她傻傻地坐在那里,有次竟然还哭了。”谢凌只觉心中酸涩,站起来说道:“不早了,去睡吧。姑娘明日还要去教村中孩童识字。”

四月初六,阿琇二十二岁生辰,竹青起了个大早帮阿琇梳妆,又拿出新做的嫩粉留仙裙让她换上。阿琇皱眉道:“牵牵绊绊的,穿这个作甚!”竹青脱下她的襦裙道:“今日自是要穿这个。咱们在外已是简陋了,若在府中,将军、夫人还不知要怎样操办呢。”阿琇心知躲不过,摇摇头任她摆弄。

竹青直弄了半个时辰才满意,阿琇往铜镜中望了望,皱眉道:“山野之间,弄成这样太过了吧。”竹青怨道:“姑娘你平日要么男装,要么就随便绾个高髻,害得我都手生了。”阿琇叹道:“看来今日只能待在家中了。”起身出了房门。

谢凌已在堂中等候多时,见阿琇出来,愣了一瞬,旋即挪开眼,转身出去了。阿琇奇怪道:“他又是怎么了?”竹青望着他的背影抿嘴笑道:“他脸红了!定是见姑娘太过美貌。”阿琇闻言笑骂了她几句。

用罢早饭,谢凌进来道崔锴来了,阿琇忙迎了出去。崔锴行到院中,只见迎面而来的女子薄粉敷面,眉似远黛,肌如白雪,一头乌发高高绾起,髻下留一燕尾披在肩后,身着粉色广袖留仙裙,纤腰一束,行走间裙摆摇曳,丰姿冶丽,不由看得呆住,停下了脚步。

阿琇走到他面前笑道:“子固兄大驾光临所为何事?”崔锴只觉一颗心狂跳起来,竟讷讷说不出话。阿琇微皱眉道:“今日都怎么了?”竹青在旁笑道:“崔先生是来为姑娘庆生的么?”崔锴连声称是,自袖中拿出一幅字递与阿琇道:“崔某家贫,身无长物,只能送你幅字。”

阿琇笑着接过道:“多谢!听闻荆州蔡氏愿出千金求你一幅字,你都不愿,如今岂不是送了我千金。”展开一看,上面行云流水地书着“蕙质兰心”四个字。阿琇交给竹青,掩嘴笑道:“子固兄过奖了!”崔锴轻声道:“今日一见,方知应是秀外慧中。”阿琇知他称赞自己美貌,一时微羞。

众人来到堂前坐定,竹青奉上清茶,阿琇问道:“听闻公孙玄上门请你出山?”崔锴举杯的手一顿,淡淡说道:“是来过两回,不巧我都不在家中。”阿琇轻笑一声,崔锴看着她道:“你笑什么?”阿琇道:“待价而沽是必要的,但凡事不可太过,切记事不过三。”

崔锴明白她已知道自己为抬身价,故意避着公孙玄,有些赧然。阿琇见状道:“人心都是如此,千辛万苦得到的东西才会珍惜。公孙玄势孤力弱,手下无多少可用之人,才会如此求贤若渴。你去了他处必能得重用。”崔锴默默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