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啊。孔雀的翅膀可以張好大,好漂亮喔。」
「那就好。」許俐樺笑的溫柔,她輕吻了口兒子的臉頰:「說不定在夢裡可以看到孔雀喔。」
「那我要趕快睡覺,說不定可以看到黃色的孔雀!」
「為什麼是黃色的孔雀?」
「因為我喜歡黃色呀。」小蛋捲嘻嘻一笑,話語和景象和徐愉容當年所言交互重疊,一時間,許俐樺看出了神。
迎新的後續因時序遙遠,許俐樺早已忘卻,僅記得李舒雅的隨口一問還真成行了。他們三人擠在公車上近40分鐘,才到了一中街。
那時的他們已然結束宿營,彼此之間早已不再侷促。多虧了江致遠,徐愉容現今也已開朗許多。看著在自個兒面前揀選服飾的徐愉容和李舒雅,許俐樺不禁開口問道:「嘿,你們兩個還記得對我的第一印象嗎?」
「這種問題不是應該要等到畢業後再問會比較有趣嗎?」徐愉容笑道:「我記得很清楚,你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眼睛總喜歡打量別人。」
「哪有這麼明顯?」許俐樺輕捶徐愉容的背,轉頭問道李舒雅:「妳呢?舒雅,妳有印象嗎?」
「記得啊,但我只記得味道。」
「味道?」
「就很香啊。」語畢,李舒雅挽住了她和徐愉容的手臂,繼續向前走著:「好啦,誰管什麼第一印象?重要的是我們三個現在能這樣出來逛街,不是嗎?」
沒有任何情緒和心思,只有最純粹的好奇與友善,忽視了重重華羽,這是李舒雅自始至今向自己所投射的一切;以漠然和怯懦包裝自己、面對他人,在如此態勢下,徐愉容不自覺地替自己剝下了華羽。
從此,不論是黃孔雀還是黑孔雀,都未曾再出現於許俐樺身上了,同那枚歸還給祖父的黑鑽戒指一般。
第32章 蠟淚
更新时间:2024-01-19T12:00:00+08:00
淚都去哪兒了?都為饕餮所噬了。
點點空白綴於漆黑,順著底下的大樓燈火,合理判斷,這些白色的圓形理應權作繁星。可於張湛生眼裡看來,這幅畫所用上的蠟讓整片城市顯得蒼白,塑造病態美感。
今日的他受邀前往北區一藝廊參觀畫展,畫展的展品皆為滴蠟畫,純白、暗紅、亮黃、黝綠、深黑、青藍,各色蠟淚墜落在一幅幅畫作上,暈染出迥異氛圍。
張湛生緩步走著,以藝廊經營者的角度,他在尋找具有潛力的畫家,說不準可以成為合作對象;以觀眾的角度,他靜靜賞畫,嘗試揣摩畫家的心境。
徐愉容沒有隨他一塊前來,而是隨許俐樺和李舒雅一塊出國去了,今日傍晚才會返台。兩人以各自的步調度日,偶有交集,這樣的狀態是最令人感到舒適的。
如此想著,張湛生在一幅畫面前停下腳步。畫的主體為一名長相俊俏的男人,他裸著上半身,雙頰泛起潮紅、頭髮濕漉、嘴唇微張,雙眼透著渴望和淫欲,加上純白蠟淚的揮灑,益發突顯男人的淫褻。
往下看去,畫作名稱為「狗」。
「真有趣。」身旁傳來一渾厚男聲,張湛生往旁看去,是名戴著細框眼鏡的年輕男子,他撫著下巴,瞧著畫作的眼似乎要燃起火焰。
覺察到目光停駐,男子轉頭迎上張湛生的眼,他微微一笑,原本可見的火一瞬撲滅。
「你好。」
「你好。」張湛生笑道:「你也是受邀過來的藝廊業者嗎?」
「喔,不是。我跟這兒的老闆認識。」男子一邊說著,一邊從口袋掏出名片。見狀,張湛生也趕忙取出自己的名片,和面前這人做了交換。
男子名片以純白為底,邊框則以一亮橙所環繞,上頭寫著「中宸實業 顏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