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一聲,似乎有什麼東西掉進了徐愉容的心池,他不知其為何物,但見江致遠那般逞強和不在乎,原本的惡作劇也變了味,似乎自己才是做錯事情的那一方。

無聊透頂。

「愉容,你下禮拜一有空嗎?」

「請叫我Allure。」徐愉容淡然說道。

「不,不管是什麼時候的你,於我而言你都是徐愉容。」

耳聞有些大聲的音量,徐愉容轉頭看向江致遠,只見他雙頰泛紅,迷離雙眼染上眩亂。他不禁汗顏:自己可能鑄下了大錯,畢竟自己從未與江致遠喝過酒,自然不知道他的酒量優劣。

為什麼我身邊的人都是這副德性?徐愉容無奈想著,為了不讓江致遠打擾到其餘客人,他趕忙出聲安撫。

「你想怎麼叫就怎麼叫吧。」

「痞子妹,你還沒回答我下禮拜一有沒有空。」

前所未聞的綽號被江致遠提起,徐愉容心中滿是問號,可眼下他只想著該怎麼打發面前這醉醺醺的男人,而遺忘了下禮拜一可能蘊涵的種種變數,因而答應。

得到應允的江致遠露出傻憨笑容,隨後,他又點了一杯不同的調酒。嚐到教訓的徐愉容不敢再惡作劇,如他於夜場對待許俐樺和李舒雅那般,他將酒精用量大幅降低,為的就是不再讓江致遠繼續失態。

時間流逝,酒精的躁浮漸漸消失,江致遠的神智也恢復了七八分,可仍沒能如來時那般清醒。見狀,徐愉容輕嘆了口氣。

「我幫你叫車吧。」

「沒關係,我剛剛已經叫吳靜筠來接我了。」江致遠閉目養神,隨口說道,完全沒發現徐愉容聞言所露出的一絲驚訝。

「原來你跟學姊還有聯繫。」

「是啊,我跟那傢伙真是孽緣。」想起吳靜筠的種種行徑,江致遠不自覺地嘴角微揚。

打從和江致遠認識時,徐愉容便明白吳靜筠存在的意義為何,她和江致遠成為了彼此的傘,躲避這浮生所給予的種種試煉和考驗,而江致遠的存在恰巧能彌補這一切她所厭惡的,有關為情感所束縛的一切。

「學姊好酷喔。」徐愉容依稀記得自己曾對吳靜筠這樣說過。

「哪裡酷?我和致遠一樣,不過是個膽小鬼罷了。」輕吐一口菸,吳靜筠惆悵笑道:「我先代替致遠跟你道個歉吧。」

「為什麼要道歉?」

「不知道,可學弟你總會讓人興起一種……嗯……對你感到歉意的感覺?」

當年的徐愉容並不理解,現在回頭審視,吳靜筠的一言一句都悄悄地揭示一切。想到這兒,徐愉容不禁有些不平:或許,吳靜筠是這個世界上最了解江致遠的人了。正如她所言,只有跟江致遠一般膽小的她才能夠理解他的一切,也因此,她才能出言代他致歉。

兀自想著,徐愉容口袋內的手機傳來震動聲響,見許俐樺又捎來了電話,幾經猶豫後,他仍舊接起。

「為什麼不回我訊息?」劈頭便是譴責,許俐樺的聲音低沉地令人感到髮指。

「抱歉,睡過頭又忙著開店,還沒來得及回。」

「……算了,下禮拜一有空嗎?」

「下禮拜一?」徐愉容納悶道,怎麼每個人都想約自己在下禮拜一見面?

「千萬別跟我說你忘了自己的生日。」

得許俐樺提醒,徐愉容茅塞頓開,這些時日來的一切已讓他對周遭運行感到遲鈍,自然也不會多加留意一些象徵性的日子。

面對好友的邀請,徐愉容轉過頭看向江致遠的方向,可不知何時,他已然不見蹤影,留下的僅剩隻見底的酒杯、一張千元大鈔和一紙條。

根據我對你的了解,你一定會想要找錢給我。若真要找錢的話,那就下禮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