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感情很差,誰會在意對方對自己有什麼樣的評價,又怎麼會想要順應對方的期待呢?」
江致遠習慣性地輕點了他的額際。徐愉容將菸夾取在手中,試圖回點江致遠的額頭,無奈他動作靈活,竟是無法得逞。直到最後,江致遠主動將自個兒的額頭覆上了徐愉容的手指,兩人登時靠得極近。昏暗中,江致遠笑得調皮,徐愉容笑得欣喜。
「徐愉容,你只要記得,目光這種東西是日新月異的。只要你還活著的一天,就永遠不可能得到從一而終的評價。」
「看不出來學長這麼有體悟。」
「別小看我,好歹我也是從雞蛋開始爬才有今天的。」想起吳靜筠今日將徐愉容形容成遊戲中的腳色,江致遠不禁失笑。話鋒一轉,他問道:「要不要去看夜景?」
氣溫凜冽,密集的冷空氣試圖自衣物縫隙中衝擊自個兒,但徐愉容仍感到無比舒暢。見他如此態勢,騎著車的江致遠不禁揚起一絲微笑。
夜色愈發低垂,台灣大道的車流也隨之減少,江致遠催動油門,快速地向大肚台地的方向駛去,不消十五分鐘便到達了望高寮。
江致遠並沒有引領著徐愉容到達更上方的觀景區,反而是在人煙稀少的中途觀景台便停下腳步。未曾到訪過的徐愉容並未察覺其之用意,他的心神卻為眼前景色所震懾。
縱使沒能到最高處一眺風景,但中途的觀景台也足以將臺中的市區燈火盡收眼底。斑斕燈光在高樓叢林中攀爬而上,貫穿市區的高架道路上所羅列的排排鵝黃,以及黑夜布景上的繁星點點,襯著迎面的舒爽冷風,徐愉容雙眼滿是驚喜。
「很漂亮吧?」江致遠笑道,不知何時,他嘴裡已然重新叼上了一根菸。
「學長怎麼會知道這種地方?」
「來……來過好幾次了嘛。」搔了搔頭,江致遠不好意思地笑了。
「嘖,看不出來學長這麼有情調。」徐愉容咂了咂嘴,故作譴責模樣。下一秒,他又恢復開朗笑容:「無論如何,學長,謝謝你。」
那抹笑滿是真誠,江致遠看得出他所言非假,在稀薄月光的襯映之下,徐愉容的清秀面容一覽無遺,看得自己是出了神,直至半空的灰燼不堪負重而灑落在自個兒手上,吃痛的江致遠這才回過神來。
這一燙像是要催促著江致遠持續向前似地,他呆了一會兒,便將菸蒂捻熄。
隨後,他隻手輕輕地將徐愉容攬進自己懷裡。徐愉容雖有些吃驚,卻也沒有表現出反抗,只是靜靜地依偎在江致遠懷裡。
毛衣上,隨風而變得輕薄的Allure氣味與醇厚的白色萬寶路相互交融;緊依著胸膛,江致遠心臟那規律的跳動格外清晰,加上自上方傳來的隱隱鼻息,一切都使徐愉容備感平靜。也正是因為這股平靜,他這才敢將自己心中所藏毫無保留地呈現給江致遠。
毋須動聽話語,毋須感人舉動,只要江致遠願意陪在自個兒身邊,徐愉容頓感無所畏懼。
「天晚了,該回家了。」輕拍著徐愉容的頭,江致遠輕聲說道。
下山的路上,瞧著眼前寬大的背,徐愉容雙手向前攬住了江致遠的腰際,似是要延續方才的平靜感。見著其如此動作,江致遠將徐愉容的手放進了自個兒的羽絨衣外套的口袋內,像是怕他著涼似地。
也就是此刻的夜幕低垂,才有辦法讓他無所顧忌,真正同徐愉容成為一體。
不消十分鐘,江致遠在校門口停下了檔車。他接過徐愉容遞回的安全帽,溫柔笑容中溢著一絲複雜。
出聲道別、緩步離去,湮沒在昏暗中,只要這樣便好,徐愉容不可能會覺察到什麼端倪的。可許俐樺的猜疑眼神一瞬浮現在腦海中,頓時,江致遠不禁出聲叫喚徐愉容。
「愉容,今天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