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故作此種態勢,主要是為了讓江致遠能夠放鬆情緒,可見他仍緊繃著一張臉,吳靜筠不由得深深地嘆了口氣。
「別鬧了,明明是拿著獅皇獎盃的火焰藍寶,竟然會怕一個剛創帳號的小蜜桃?」
「真不愧是妳,這種話也只有妳才說得出來。」聽聞吳靜筠奇怪的敘述方式,江致遠那原本緊蹙的眉才漸漸放鬆。
「千萬別說你怕小蜜桃誤會。」
「學妹要想什麼,不甘我的事情。」掐著菸嘴,江致遠喃喃道:「我怕的是……」
「怕痞子妹多想,對吧?」不待他回應,吳靜筠搶先發話:「大不了不要去海14,一起永遠待在村10就好,不是嗎?」
「……如果真有妳說的那麼簡單就好了。」江致遠黯然說道,他低頭看著手機,上頭是徐愉容稍早前捎來的訊息。
「我今天要回家,晚點再和你聯絡。」-17:26
確認訊息送出後,徐愉容闔上手機,他倚著車窗,靜靜地看著街景緩慢推移。寒秋的到來似乎要將萬物冷卻,車流運行、人群步履皆是如此,過於遲緩的車速以及車內的擁擠皆使徐愉容感到萬分壓迫。
照這情勢看來,距離自己下車的時間可能會被拉長至四十分鐘,想到這,徐愉容決定閉目養神,好讓自己不用接收過多資訊。
進入大學不過一個學期,徐愉容感受到從前所流失的覺知已日漸復原,這些覺知雖難以言喻,不過每每想起,總會心頭一熱,心神舒暢。協助自己尋回覺知的有許俐樺、李舒雅,以及江致遠,而這些覺知看似雷同,實際上是異質的存在。
現階段徐愉容最為鍾愛的,莫過於江致遠為其所帶來的填滿,和許俐樺與李舒雅所給予的相比,江致遠賦予自己的帶有愛意、侵略性以及一絲憂愁,雖然不懂那抹愁緒從何而來,但其餘兩者輕易將其蓋過,他不以為意。
待到外頭天色變得昏暗,徐愉容終於下了公車。中清路上,徐愉容走向自家所在公寓的步伐變得緩慢,正如他在公車上所見著的行人那般。他終於明白人們的腳步為何拖沓『16兰05兰22』遲緩,和天氣毫不相干,致使迂緩步調的是個體於現實遭逢的困頓。
成績、事業、愛情、友情,為自己束上鐐銬的則是親情。隨著電梯上揚,一層層向上亮起的紅色數字和自己的低谷心緒呈現反比,徐愉容如是想著。
推開鐵門,客廳一片明亮,飯菜香陣陣傳來,徐愉容一邊將鞋履脫去,一邊朝著裡頭出聲說道:
「媽,我回來了。」
他的招呼聲輕易地被抽油煙機的轟隆作響抹去,緊包著頭巾的黃奕馨沒有應聲,注意力全都放在自個兒眼前準備的菜色之上。
見母親沒有回話,徐愉容靠近廚房,他這次稍稍提升了音量,黃奕馨這才聞聲回頭。
「洗完手後就來幫忙裝飯。」
泛黃的瓷磚、鏡子上頭遍佈點點黑斑以及水龍頭上的水鏽,徐愉容將手洗淨,轉身看著這間狹小的浴室。離家不過兩個月,徐愉容已然對這處了三年有餘的浴室有些陌生。
不光是浴室,包括玄關、客廳、陽台、自個兒的房間皆是如此。唯一不變的僅剩母親所給予的漠然。打那件事後,黃奕馨悄悄買了條透明的絨毯,質料輕薄、大小適宜,足以將其完整包裹,隔絕她和叛逆又不懂事的兒子。
徐愉容知道絨毯的存在,它柔順的只需輕吹一口氣便會飄忽搖晃、無影無蹤。可質地透明,饒是徐愉容想將其撥去也始終抓不住。漸漸地,黃奕馨的模樣開始變得遙遠,和徐達銘一般,兩者都消融成煙,消佚在這片日常之中。
他們終於成了相似的存在,貌合神離的他倆在徐愉容心中烙下傷痕累累,最終再一併將他拋棄也好,他們終於能夠並肩同行了,由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