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埃,消失在其眼中。灡苼
張湛生無聲地流著淚,李柔盈匆忙從書包中拿出隨身攜帶的袖珍包面紙,仔細地擦拭著他臉上的淚水。
「雖然我可能幫不上實質的忙,但說出來至少會舒服點,對吧?」李柔盈拍了拍張湛生的臉頰,輕聲說道。
此刻,或許是他倆認識以來,首次見著對方柔軟且脆弱的一面。
張湛生看著李柔盈,一年不見,她仍舊留著一頭西瓜皮,俏臉如從前一般,悄悄添增的是幾分成熟。見著李柔盈如此模樣,張湛生哽咽地回應道:「李柔盈,我覺得我好像一點都沒長大,跟妳比起來,我完全沒有成長。」
「成長是跟自己比較的,跟他人相比才叫原地踏步,傻瓜。」撫著張湛生那消瘦的臉頰,李柔盈笑道:「張湛生,你不願意說也沒關係,我都願意等你一年了,不差再等上一年。」
語畢,李柔盈踮起腳尖,輕輕地吻住張湛生的唇。她羞得緊閉雙眼,只因為這是自己的初吻。
如同解藥般,原本如地獄般的扭曲蘭潭恢復如初,蒼翠、寧靜,自個兒身旁的殘影也成了實體,吻了自己臉頰一口的李柔盈正調皮地笑著。
張湛生扶住了李柔盈的腰,她閉上雙眼,環住了張湛生的脖子。他倆的吻不似成年人那般深吻,雖僅是唇瓣輕觸,但此刻一瞬,對他們彼此而言即是永恆。
過了良久,兩人才戀戀不捨地分開,李柔盈主動抱住了張湛生,靠在張湛生的胸膛上,她靜靜說道:「再等我一年,我陪你去做夢,好嗎?」
緊緊將李柔盈擁在懷裡,李柔盈髮際間的香氣充斥鼻間,雙手環住的身軀是如此纖細,他切身認知到人情溫暖,以及何謂真實。思及此,張湛生再也克制不住自個兒壓抑許久的情緒,痛苦失聲。
李柔盈不再多言,只是靜靜地來回撫著他的背,給予安慰。
第10章 同床異夢
更新时间:2024-01-14T23:00:00+08:00
兩人的自由,該是以不同的方式翱翔,卻以相同的地點作為標的。
放置在床頭櫃的鬧鐘響起,一隻手自被窩裡頭向外胡亂摸索著,費了一番功夫才將鬧鐘關閉。睡眼惺忪的張湛生自床上坐起,頂著一頭亂髮的他緩緩下床,步履蹣跚地走進浴室,以洗漱開啟新的一天。
適逢入冬,臺北不似嘉義那般溫暖,起伏的早晚溫差讓張湛生吃盡苦頭。即便已升上大二,他仍無法習慣氣溫的如此變化。汗衫、長袖襯衫、牛仔褲,張湛生不忘再從衣櫃中取出外套,這才出了門準備上課。
近八點的汀州路已然車潮洶湧,汽車喇叭聲、引擎發動聲以及街頭人流的話語聲此起彼落,不斷地衝擊著張湛生。這片喧鬧塵囂並沒有因兩個月前的九二一大地震並有所減卻,至今,張湛生仍為那場地震感到心驚。小至花瓶、大至樓宇,觸目所及的一切都像是處在洗衣機裡頭不停翻攪,榨取出的不是水份,而是哭嚎與災難。
待地震平息,張湛生馬上和遠在嘉義的父母聯絡,確認一切如常後,他趕忙撥出了第二通電話。
電話接通只需短短幾秒,於張湛生而言卻好似度過了幾百年的時光。一陣一陣的嘟聲格外漫長,他緊握話筒,面色焦急,內心不斷浮現悲慘景象。
電話成功接通的那一刻,張湛生劈頭便是濃烈擔憂。
「妳沒事吧?還好嗎?」他的語音略微發顫,講話的速度也比平常快上數倍。
「我沒事,你呢?聽說基地台都被震垮了,電話都打不通。」電話那頭的女聲回話道:「我媽跟我小妹都沒事,南部應該還好。」
「我爸媽也沒事,聽廣播說震央似乎在埔里。」見女聲似乎沒有什麼異樣,張湛生心中的大石頭終於卸下:「明天早上十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