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 / 2)

凤鸣西堂 父王燕珩 1889 字 13天前

少年的肩膀已经宽阔结实起来。

赤红披风高高扬起,在雪色中红的烫人眼。秦诏忽顿住脚步,回过脸来,因天光影绰,有半张脸隐没在昏暗之中。

风呼啸。

少年抖落那件华裳。

桎梏一般的红,枷锁一般的红,滴落在秦国的土地上,为这金砖玉瓦染了血色。

破旧衣衫被吹透,寒的浑身发抖似的,有轻狂誓言,被清白身骨强压下去,隐忍而疯狂地叫嚣。

少年秦诏,吞下眼底湿润,远走他的故国。

终于,那身影,在风雪里渐行渐远。

此刻,谁也不知,燕国将要等待着他的,会是什么?是可怖的燕王,是凌辱与折磨,还是命运的浮沉……

但这中原大地,却因阴差阳错的一道诏旨,为他剖开了深深的裂痕。

第2章 当闇时 莫不是要哭闹一场?

对于秦诏来说,去燕国的路程遥远,颠簸。

雪落得越发大了,鹅毛似的飞绒钻进人的脖领子里,濡湿了一片,再裹上仆从抬轿子时渗出来的热汗,没大会儿就蘸成了冰碴……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的泥泞,将裤腿透了七八成。

仆从虽不敢叫屈,但也使了眼色递给管事儿的。

管事的仆子谄笑凑到了舌人[1]面前,“大人、我说大人,眼瞧着天色也昏黑,连赶了许久的路。这样大的雪,若是一脚滑了,也难跟上头交代。不如趁着前边的驿站,各处都好好歇一晌?”

这舌人拨了轿帘,探出半个身子来,拢着袖打量了一圈队伍,因皱眉,眉丛那颗黑痣抖了抖,一身半新不旧的燕朝官服,在寒酸队伍里还能显出几分气派。

这舌人正是相宜。

相宜打了个寒蝉,倒呵冷气,“那就歇一晌。”

那人忙道,“谢谢大人。”

一群人也精明,正赶上个夜饭时辰,这头泥泞刚歇,队伍便停下来,进了行商的驿站。相宜被人搀扶下了轿子,自有仆从顶顶的眼力见,撑着伞伺候他进去。

临走到驿站门口,相宜忽停住脚步,扭头朝后面那顶漏风的轿子瞥了一眼。因轿夫仆从散了,不见谁去伺候那位秦国来的三公子。轿子搁置在路旁,隐在风雪昏黑中,竟也没个动静,不知是有人无人。

“那秦公子,可下轿歇息了?”

撑伞的人一愣,跟着扭过脸去,“这……小的不知。”

相宜接过伞来,径自朝那顶破轿子去了。

秦诏裹了件旧袍,此刻正强撑着冷,收敛身上的破衣烂衫。轿帘一掀,寒风倒灌,倒给人激地打了个寒颤。

果然还在。

相宜微不可察地叹息,“公子,队伍在驿站歇一晌,进来暖和暖和。”

哪能有什么人伺候?那是他们秦国的三公子,又不是咱们燕国的三公子,仆从轿夫也知道个眼高眉低,懂得见人下菜碟。

寒酸成这样,谁不知道他秦王挑了个最不受宠的孩子,装腔作势罢了!

秦诏下轿,与人揖礼,“诏,谢过先生。”

相宜撑住伞,道:“公子客气了,远赴他乡,一路艰辛,仆子们纵有不周全之处,公子也不必往心里去。”

“先生提醒的是。”秦诏答道,“一路幸得先生照顾,他日在燕,若有用得上诏的地方,先生尽管开口。”

“公子客气了。”

相宜只是呵呵一笑,全然不当回事儿,质子入燕,到了王上那等清高的眼皮子底下,想必自顾不暇,又何谈别的?

想到这儿,相宜忍不住又瞧了他一眼。

眼观这少年一路言谈举止,倒是礼数周全,全无怯懦。尤其是抖肩抛下赤红披风的一幕,更是久久印在脑海。相宜心下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