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铺子虽然贵些,但有句话正说到张知鱼心坎里,离着张家近啊!
这点上她完全跟她爹张大郎一个样儿,都是顶恋家的人,父女两个都认为,一家人就得住在一块儿,到死也不分开才好呢。
等接了沈老娘过来,她也吃两家饭,可不得美死。
只这事儿还得小舅喜欢才行,张知鱼转头问:“舅舅,你想过以后要做什么不成?”
“还能做什么?”李三郎笑,“就乘船就在江南倒腾些米布玩意儿卖卖。”若要去更远的地方,他还没想过,江南这样多的大户莫非个个都往外走么,做小生意也可以发家嘛。
张知鱼想起以后开遍全国的连锁小商铺,深以为然,直夸她小舅有眼光,这是一眼看千年呐。
老仆见这两个旁若无人地商量起如何发家的事儿,又念及自家日薄西山,心里酸得要死,还不敢呛声把人吓跑了,只觉心中如有针刺,一会儿功夫嘴上就起了一串燎泡,看着跟香肠似的。
得,又一个说话漏风的来了。李三郎都没眼看这两人,说话跟鸭子一个样!遂伸了头去瞧水面静神。
张知鱼想起自己以后难免跟脂粉打交道,完全可以买下来,让小舅卖她的胭脂,也不让货都放在船上和别的铺子寄卖,当下便决定掏钱买下来。
便问小舅:“舅舅,你觉得这个多少银子好。”
李三郎头也不回:“八十两不能再多了。”
张知鱼点头:“那我买给小舅成不成?”
“不成!”李三郎跟挨了踹的狗似的,又凶又恶:“你小舅要买那也得花自个儿的钱,让外人知道我花你的,我还活不活了。”
他也觉得这房子不错,以后自个儿娶了媳妇儿住,再把老娘接过来那人生才叫有滋味儿呢,只他如今就四十五两银子,如何也不能拿来花了,遂拉着鱼姐儿就往外走。
老仆急了,忙说:“价格可以再谈!”
“哼,三十两银子,你卖么?”李三郎在巷子口站着问他,“这个数我就买。”
老仆心说,这两人闹了半天是寻他做耍子,一个两个都这般会砍价,也冷了脸:“除非我家少爷明儿就要受死还差不多!”
这铺子对面是一家糕点铺,专卖些苏式点心,也设了座卖冷饮,六月已经热起来了,里头这会也坐了些食客。
舅甥两个闻着味儿饥肠辘辘,也要回家,就见里头出来个痴肥的绿衣男人,一脸的横肉,瞧着跟癞虫合/蟆一般无二。
“阿弥陀佛,竟找着少爷了。”老仆见了虫合/蟆却喜得浑身都抖起来,闪着泪花哽咽:“少爷在外头吃了大苦,都瘦得没人样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