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头的娘子身价更贵些,唱的曲子也更雅致,没什么靡靡之音。

这船停在这儿指定便宜不了,张知鱼打量着四处的环境,心道。

那老仆两张知里头和李三郎领到一处藕花边上,对着一艘两层大船就说:“这艘就是老叟东家的船,往日买它时要花一千两,如今只起价五百两而已了。”

张知鱼笑,好端端的怎么会折价这么多,肯定是有古怪啦。

舅甥二人都不是信天上掉馅饼的人,硬要上去看。

老仆心知也瞒不过,便将两人带上船去。

张知鱼看着船里的摆设和有些枯萎的绿植,觉得这船还怪好的。

比她娘如今租的那艘大多了,看着跟能走远门出水似的,就是四面都有些漏风,窗户开得极大,屋子也少,还是按着厅堂摆的家具,四处都是矮几,还垂着波光粼粼的帐子,一看就是喝花酒,附庸风雅的地儿。

李三郎已经坐过几回船,一下就看出不对来,又转身看了一会儿,才对鱼姐儿叹道:“这以往是行商的船,被他家拿来改成了画舫。”

“好个败家子。”张知鱼惊掉下巴,这样糟蹋东西,将商船照着画舫改,得吃多少酒才干得出来,在张家这会儿都二投胎了,又啧:“狗大户这般多乐子。”

老仆想着卖东西,忍辱装听不见,还夸这船:“若是没得宵小,便是走到金陵也不在话下。”

若有宵小自然自求多福,张知鱼在心里给他补上后半句。

荣大郎也怕死,以往这船出行得要许多船来配它,周围还得跟着其他画舫,便如众星捧月一般,谁家也不乐用海一般的银子填这船,所以如今也没卖出去。

张知鱼也不干,但是:“只要三百两的话,我勉强吃这个亏吧。”

老仆简直好笑,连连摆手,乐道:“好会说嘴的女娘,三百两买这船,还不如劈了当柴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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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回他也算知道这两人兜里有几个钱了,下了船两人说要看铺子,便转身就将人往小巷子带。

“那头小春巷子还有间便宜铺子在,只因地方小些,一时还没卖掉,但有个后院能住人,若是小本生意也还不错。”老仆边走边道。

张知鱼点头,过去了才知道小是有多小。

整个铺子拢共只有三五间屋子,说是有个后院能住人,那院子窄得摆辆板车就站不下人了。

老仆笑:“虽然小些,却美哩。”

李三郎站在院子里看着廊下开得繁密的藤萝,心头也赞成,但叫卖家知道了难免坐地起价,只不吭声地皱眉乱转。

而且这铺子还靠着河,来往都方便,离张家也就隔了三五条巷子,日日回家也方便。他还当是买给张家女儿的,全没往自己身上想。

不过这般好处下,李三郎还觉得这房子贵。

南边的巷子最好的是紫衣巷,再往前走就是些寻常富户居所了,竹枝巷子只能说中等人家,不愁吃喝而已。

小春巷子比不得那等人家,附近也三教九流混杂,这铺子卖得也不便宜,需要一百两银子,张家小院当时拢共也就花了二百两,不仅是王阿婆和张阿公的积蓄,还有老胡大夫留给张阿公的一百四十两。

所以用这一百两买个小春巷的铺面是很不值的。

老仆笑:“那头背后就是河,卖些小玩意儿还使得,总有许多娘子妇人来买花用,也不怕亏了银钱。”

张知鱼拆台专业户,哼哼:“不亏你家怎么卖它,还不得留着下金蛋。”

还不是家里有个败家玩意儿么,累得祖业都丢干净,老仆险给挤兑死,对着窗户吹风下气,心头对荣大郎也生了几分怨,这猴儿真该小时摸丫鬟时就狠狠打,这会儿么,说什么也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