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夫子一巴掌将其拍醒,赶出去罚站。
胥姜艰难忍笑,曾追见胥姜来,便知二人有事相谈,只抓着脑袋给林夫子赔了个笑,贴边梭出去罚站。
林夫子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随后看了一眼满屋乱摆的书,也没地儿落坐,便对胥姜道:“将就站着说吧。”
胥姜清音正色,问道:“我想问夫子,可曾在与我师父的来往中,听说过绵存此人。”
“绵存?”林夫子沉思片刻后摇头,又问道:“她是何人,你寻她作甚?”
“她……是我生母。”再提到她,心中仍有微澜,却无洪波。
林夫子闻言先是一惊,随后镇定道:“消息可准确。”
“应当无错。”胥十二不敢拿这种事骗她,且此人亦有迹可循。
胥姜将胥十二所言,与她发现师父画像上的名字一事悉数告知。
林夫子一听,便知她来意为何,“你想弄清楚她与你师父的关系,还是想弄清楚你师父与你的关系?”
胥姜沉默片刻后,说道:“都想,我想弄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见她脸色虽略显憔悴,眼神却明澈,林夫子心头稍安,温声提醒道:“你想弄清楚事情真相,乃人之常情。只是无论真相如何,都要看清脚下之路和步履所向,不可耽溺于过往。”
胥姜心头宣暖,点头道应道:“您放心,我已得分寸。”
林夫子目光探向她眉宇间,惊觉其与故友之风姿确有几分神似,想到故友和眼前这根孤竹之遭遇,他心头泛起隐痛。
若真为血亲,这造化何其弄人。
“那胥十二只与你说了绵存这个名字?”
“嗯。”胥姜想了想,说道:“不过我想她既落在画像上,应该不是正名,而是小字。”
随后又在脑中搜罗一番,说道:“我曾听闻过师父定过一门亲,后因落榜而告吹,夫子可知?”
师父不是一个追花逐柳之人,胥姜与他相处十四载,便未见他沾过风月姻缘。
这等性情,并非一日而成。
“当年他来京参考,我们同窗共读时,偶有听他提及有婚约,却并未细究过来历。”林夫子回忆道:“后来他失考离京,漫游山川,一度断了联络。再收到他的信件,便是在他回乡后,可信中却未曾对此着笔。”
林夫子叹道:“他回乡大约一年后,便再次与我断了联络,自此再无消息。”
那一年他正好被黜落,与胥渊寄去无数封书信遣怀,却没收到任何回信。
过后几年他因被骚扰,居无定所,便是有回信也失落了。
“这么说来,要弄清楚事实,还真只能靠胥十二。”他跟随师父多年,对师父的事最清楚。
“嗯,为其赎身除籍不是难事,只是要将所有事问得清楚明白,以免其贪得无厌,再行勒索。”
说至此处,林夫子面上浮起一丝怒色,“待他将事情交代清楚过后,便将其赶出京城,从此再不出许现身你眼前。”
胥十二如今身为贱籍奴仆,身上又有罪罚,若无此事如何拿捏他都可以。可他一旦脱籍成良民,若不犯事,便再不好动他。
胥姜身后尽管有楼敬、林夫子和楼云春等官身撑着,却犯不着拿玉瓶子砸老鼠,让他们沾了污秽,白白污了名声。
且如今大事未定,他们身上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步步都得谨慎,不能因她之事被人诟病。
将他赶出京是最为省事,也最妥帖的办法。
且此事最好是由她自己来办。
“您放心,此事过后,我不会让他再有机会要挟我。”
林夫子平了平气,随后在书架底下找出一只木匣,他从木匣里拿出一沓信递给胥姜,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