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是。”胥姜摸了摸他眼底的两片淡青,有些心疼,“要不早些回去歇着吧。”
闻言,楼云春抿唇,眸光闪烁,随后蹭了蹭她的手,说道:“这张木榻打好后,我还没睡过。”
胥姜手僵在了他滚烫的脸上,“哦……”
两人扭扭捏捏、黏黏糊糊,最终,还是一起将木榻收拾了出来。
胥姜去屋里拿床席衾褥,都是新买的。
木榻铺好后,胥姜反倒平静下来。这张榻本身也是为楼云春打的,他想歇便歇吧,总是来回跑,再康健的人也受不住。
胥姜转头看他,见他脸耳发红,心头莫名一软,走过去敲了敲他的额头,温言笑道:“愣着做什么,既要留下来,赶紧去洗漱吧,炉子上有热水。”
楼云春摸了摸额头,随后在她脸上啄了啄,便自小门往厨房去了。
胥姜扒在小门边看他,他似有所感的回头,顿时像不会走道儿似的,差点没歪倒廊檐下去。
“你小心看路。”
不提醒倒罢,这一提醒,楼云春‘咚’一声,撞门上去了。
“哎哟,我的天老爷!”她连忙跑了过去,“你没事吧!”
“……没事。”
待楼云春洗漱出来,额头上浮起了一个大包。
胥姜一边替他擦药按揉,一边忍不住笑。
这下,她可算见识茵茵口中被‘促狭鬼’捉弄的楼云春了。
第118章 一百一十八斩·品书小宴
云收夜雨,鸡鸣晓风,碎光浮动,满地清凉。
只听‘嘎吱’一声,书肆后院的角门被推开。一人一马自门后出来,与门内人低语告别,随后借着依稀晨光,走出巷子,朝坊门而去。
坊门下,穿着蓑衣的巡卫正打着呵欠等人来换防,他远远见有人自晨雾中来,以为是换防的巡卫,正要骂人来得晚,可一看清来人的脸,险险收住声。
他向楼云春行了一礼,“大人早。”
“嗯。”楼云春拱手回礼,随后又温和道:“值夜辛苦了。”
巡卫呵呵一笑,忙说了两句客套话,待将人放行后,盯着他远去的背影喃喃道:“心情不错嘛。”
送走楼云春,胥姜也忙碌起来。
品书宴的时辰定在巳时,她得在客来之前将点心热好,还得把剩下的小食赶制出来。
先是槐叶冷淘。
有诗云:青青高槐叶,采掇付中厨。谷雨又称食槐日,此时槐花盛开,槐叶鲜嫩,皆可入食,而其中最雅一味,便要数这槐叶冷淘,其味之美,引来无数才子诗人称颂。
槐叶榨取其汁,入面调和揉捏,再分剂擀皮、抻成细条,入滚水煮浮,最后过凉水漂淘,凉水是胥姜昨夜烧的开水,不伤肠胃。待面条完全冷却后,再将其捞起,以熟油浇拌,随后入瓮,放入水中冷置,吃时分碟装盘,浇上料头,拌匀即可。
其色鲜碧,其味爽口,为春夏开胃之佳品。有文人爱其馥郁清雅,作诗称其“芳香敌兰荪”,足见其讨喜。
胥姜将冷淘小心放进水缸中,随后去做料头。
料头亦作浇头,通常以鳜鱼、鲈鱼、虾肉等河鲜为引。今日胥姜做的是素浇,引子便是昨日采摘回来的芦芽,芦芽已焯水去除腥涩,只留下甘美。
她选出最嫩的芽尖儿,切碎后拌入葱姜蒜、酱醋椒,最后以热油相激,调和出鲜香滋味。
“这素浇拿来拌饭肯定也香。”虽吃了朝食,可闻到这个鲜味儿,只觉得肚儿里的馋虫还能再长个胃。
她舔舔嘴儿,放下素浇,顺势将剩下的芦芽切片清拌了。
做好这两道菜,胥姜才上水上屉,蒸糕点和杏酪,糕点昨日本已蒸熟,出云后,蒸够一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