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清窗一拍桌子,“胥掌柜如何不早说?我这儿正好有个人,可替你解燃眉之急。”
胥姜大喜,“当真?”
“这还能有假?”吴清窗点了点桌上的《王仲公文集》,“便是刷印这集子那位匠人的徒弟,虽说是徒弟,手艺却实在好,人又踏实。眼瞅着就要出师,正在觅活,你若有意,我明日便领他过来给你瞧瞧。”
“好,好!”胥姜赶紧应了,吴清窗这集子刷印得好,想来有这等手艺的匠人,教出来的徒弟也定不会差,“那就劳烦吴掌柜了,如若事成,我定有重谢。”
“重谢倒不必,若书刊印好,我想找胥掌柜讨个买卖。”
“这话说得折煞人,什么买卖吴掌柜直言便是。”
“那我便厚着脸皮说了。我想上架贵肆出的《蒙学新集》,不知胥掌柜意下如何?”
旦泗接道:“我也正有此打算。胥掌柜可是不知道,好些学子都来咱们书局找这套书,可惜没有,平白错过好些买卖。”
“原来是这事,那咱们可算是想到一起去了。便是二位不提,待书刊印出来后,我也想找二位商量,让二位替我代销。只是……”胥姜犹豫道:“这是此事若是被书行得知,会不会对你们不利?”
吴清窗道:“胥掌柜不必担心,此书是由国子监名义出的,咱们售卖国子监的书,明面上挑不出错。”
胥姜叹气:“就怕他们暗地里使绊子。”
“他暗地里使不使绊子,咱们的日子也是一日比一日难熬,说是入了书行万事无忧,可实际却只管收银子,根本不做事。”
旦泗神情阴沉,言语中浮起怒意与不满。
“不做事便罢,还联合几家大书局,将好文好诗好匠人都拢了去,根本没将咱们这样的小本买卖的死活放在眼里。一味的抬高书价、工价,又只认衣冠不认人,替那些草包刊印些狗屁不通的文章,平白败坏了风气。让那些有才无钱的士子文人,出不了书,扬不了名,也让咱们因工价、本钱过高,不敢替其刊书,错失不少好诗好文和好买卖。”
胡煦不正是这样?
胥姜又想到冯杪,不禁叹道:“一味求利求名,长此以往,那些有才之士受其熏染,难免不生歪心,往别处钻营,哪里还写得出好文章?更有甚者,自此一蹶不振,白白断送前程。”
科举之路毕竟狭窄,万众学子,能上榜的凤毛麟角。
当今文坛百花齐放,其功不仅在上榜士子、朝堂官员、名贤大儒,还在那些落榜士子、文人、隐士身上。而这些人靠著书鸣志,也靠著书为生。若书局只认名声、地位、钱财,截断这些人的路,扼紧他们的喉舌,那文坛前景堪忧。
好在科考公正清白,不至于让朝堂受其波及,只是久而久之,怕是朝堂也难出人才的。
吴清窗说道:“所以我与旦兄也想明白了,左右日子都难过,与其受这般窝囊气,不如放手一搏,让自己堂堂正正站直了说话。”
旦泗道:“胥掌柜尚且不惧,咱们又有什么好怕的。”
“二位好骨气。”胥姜大赞,随后说道:“咱们依律行事,做正经营生,又不偷不抢,不欺不骗,怕他作甚?反倒是他们私下做的一些勾当,令人不耻。”
吴清窗压低声音,“他们私下所行之事,胥掌柜也有所听闻?”
“拾文雅集之事和收取入行费之事,大家都心知肚明。”胥姜眸光微闪,也低声问道:“二位可曾听闻他们以次充好,给孤本绝刊掺假之事?”
旦泗惊道:“胥掌柜也知道了?如何知道的?”
胥姜没将袁祖之说出来,只道:“无意间看到过他们出的‘孤本绝刊’发现其真假参半,造假手段高明。”
不曾想旦泗却追问道:“可是那